那水面波光粼粼,細碎的光暈被揉碎,點點映照在年世蘭的笑顏上,恬淡悠然地如同一副美人圖。
不知怎的,胤禛心下輕顫動容,他生出了莫名的錯覺,總覺得年世蘭似乎不同了。
雖然時常會嚐到她送來的吃食補品,許多場合兩人也時常能相見。
雖近日有數次不快的經歷,但年世蘭依然恪盡著一個妃子的本分。
該送達的關心沒有減少,該周全自己與旁人的時候也識趣地包容退讓。
他赫然地發現,年世蘭已經許久不主動來找自己,糾纏著自己,鬧著自己了。
最關鍵的是,他不在她的身邊,她卻彷彿更淡然從容自得了。
“蘇培盛。”
胤禛沉聲地吩咐了一句,皇上的輦轎穩穩落下。
“你去同莞貴人說一聲,今日朕便不去用早膳了。”
蘇培盛抬頭剛想應是,卻見皇上早已闊步走向了華妃。
一眾奴才見皇上的儀駕過來,正要跪地請安,胤禛卻是揮手示意退下。
他悄聲上前,接過頌芝手中的魚食,悄然站於年世蘭身後。
年世蘭正瞧得入神,伸手又抓過一把魚食。
只是那袖子卻帶來一絲龍涎香氣,年世蘭低眉斂起訝然神色,語中帶著失落:
“瞧這些魚兒多自在,無憂無慮地,不諳紅塵煩擾,不知世間愛恨。當真叫人羨慕。”
“怎麼世蘭竟有了愛恨糾葛的煩擾了?”
胤禛抿唇斂起笑意,在年世蘭耳邊輕聲呢喃著。
“皇上怎得在此?皇上萬福......”
“朕自然是瞧著有美人黯然神傷,於心不忍自然要安慰一番。”
“皇上自然心軟博愛,這宮裡的美人傷心的可不少,皇上倒是有的忙了。”
年世蘭含笑嗔怪,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
胤禛卻是不滿足這一句醋話一般,捏著年世蘭的手,正色道:
“世蘭,是朕不好,近日前朝事多,是朕冷落了你,你可是在生朕的氣嗎?”
年世蘭倒是也斂起了假笑,她低眸視線落於那一雙交握的手上。
“皇上,臣妾只是玩笑一句,皇上何必當真呢?”
“世蘭,你回答朕,你是不是怪朕冷落了你,所以你如此隱匿心事,也不願意糾纏著朕了?”
胤禛不知自己為何如此急切想得到一個答案,他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被他弄丟了,心只沉沉下墜。
他從前分明能熱烈地感受到年世蘭如火般的熱情,還有她事無鉅細的關心,無理取鬧的嫉妒醋意。
如今他卻沒有了底,竟然要年世蘭開口給他一個答案。
“皇上,臣妾不敢。皇上是天下的皇上,亦是六宮的皇上,並不是臣妾一人之夫君。從前是臣妾不夠明理,總叫皇上難做,如今宮中妃嬪眾多,前朝後宮,皇上亦有自己的難處,臣妾明白的。所以臣妾不覺委屈。”
胤禛如此因為自己的冷落,如此衝動又著急的模樣是她從未見過的。
那一刻她的心下一軟就要原諒胤禛,只是,轉念間卻又冷靜地道出來一番冷硬的道理。
看著胤禛失望又不可置信的臉色,她彷彿嚐到了一絲快意。
胤禛鬆開了手,眼底的冷意和失望不加掩飾,他冷沉了聲線又道:
“華妃,克盡敬慎,寬厚平和,實能贊儴內政。朕,當真心慰。”
年世蘭亦是俯身屈膝,再抬頭卻是目光清冷,淡然道:
“臣妾謹遵聖意,不敢有為。”
這是胤禛在冊封她為妃時的詔書所寫,身為妃子,她自當領受,無怨無悔。
胤禛眼眸幽深,難掩怒意,對上那冷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