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兵團裡嘹亮的哨聲,跑操聲吵醒了孟穗歲。
她扶著腰坐起身,捏了捏眉心,轉頭看了一眼,秦恪已經出門了。
“這人,腿都沒好全乎,又跑了。”孟穗歲嘟囔了一句,起床給三個蘿蔔頭做飯。
不過,剛出院子,就看到挽著袖子,在院子裡忙活的秦恪。
他半蹲著,從側面看,下頜線十分清晰,線條硬朗,晨曦的微光映照在他的身上,透出些清疏柔和的氣質,白皙修長的手握著一棵小樹苗,正往坑裡埋。
不遠處,秦世安帶著秦世英和秦世蘭,坐在臺階上,三個小蘿蔔頭手裡都端著碗,邊吃飯邊看秦恪幹活,這畫面,竟說不出的和諧,給人一種歲月靜好之感。
當然,如果蘇荷沒站在院子外,和秦恪搭話,那畫面就更完美了。
“秦恪,幹嘛呢?”孟穗歲喊了一聲。
聽到她的聲音,原本眉目低垂,安靜專注的秦恪抬起頭來,看向孟穗歲,那目光,繾綣溫柔,眉宇間都散發著讓人賞心悅目的淺笑:“醒了?”
他起身朝孟穗歲走過去,朝她伸出沾染了泥土的手:“栽樹,院子裡空蕩蕩的,往日我不常住,也不在意,眼下你在,未免單調,梨樹,可行?”
孟穗歲探頭看了一眼,秦恪顯然有經驗,小樹栽種的有條有理。
“挺好,不錯,早上吃藥了沒?”她順勢看了一眼他的腿。
“吃了,灶臺上有熱水,你先去洗臉刷牙,鍋裡還熱著飯,記得吃。”秦恪叮囑著。
兩人一言一語,都有種生活多年的老夫老妻的感覺。
院外,蘇荷手摸著尚未隆起的小腹,看著秦恪和孟穗歲琴瑟和鳴,任誰都無法插進去的那種感情,她扯了扯唇,冷笑一聲,忽然朝秦恪道:“秦團長,記得我說的。”
說完,她也不在意孟穗歲,轉身進了屋,並沒有去掃盲班上班。
孟穗歲瞥了她一眼,轉而看向秦恪,下顎輕揚:“什麼意思?說啥了?”
秦恪聲音疏懶,淡淡的:“說起梁葉子同志,要和春樹分手,因為文工團那邊新來的一個女知青,有文化,有本事,春樹和人家多說了幾句話,讓我幫忙調解一下。”
孟穗歲:“???”
她一臉納悶地看著秦恪,上下打量了幾眼,狐疑道:“你看著像是知心大姐?這東西讓你去調解?不怕越幫越亂?我覺得她不懷好意,這事你別管。”
女知青,有文化,有本事,外加一個上輩子關係網複雜的梁葉子,拉倒吧。
蘇荷雖然現在懷孕了,但骨子裡的惡劣可不會因為懷孕就改變,一大早就過來找秦恪蛐蛐這些東西,要說沒什麼心眼兒,她可不信。
秦恪眼眸一彎,悠悠笑道:“好,我不管。”
孟穗歲瞥了他一眼,轉頭去了廚房,嘴裡還嘀咕著:“越來越有夫德了。”
吃完飯,孟穗歲和秦恪知會了一聲,就拿著撰寫完全的課本,帶著三個小蘿蔔頭,去了掃盲班,一看到她回來,孩子們都高興地喊出了聲:“孟老師回來了——”
秦世安與有榮焉似的,彎了彎嘴角,秦世英和秦世蘭臉上也笑眯眯的。
“都坐下,等著老師過來上課。”孟穗歲叮囑了一句,拿著稿件去了辦公室。
她過去的時候,只有小李在:“噯?李哥,蔡主任還沒過來呢?”
小李聽到聲音,猛地抬頭,看著孟穗歲,險些喜極而泣:“哎喲,孟老師,你可算是回來了,還好還好,你沒出事可太好了,蔡主任也是一早聽說你回來的事,已經上你家去了,剛剛過來的時候沒碰上?要不你回去看看?”
“上我家去了?”孟穗歲吃了一驚,這蔡雙可真是個行動派,說完,孟穗歲要走,問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