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跟在李南喬身後打量著這陰暗潮溼,狹窄侷促的牢房,忍不住遮了遮鼻,內部空氣不流通,瀰漫著腐臭和黴味。
“三小姐進去吧,若是有事叫一聲便可。”李南喬將她送到牢房裡便住了腳。
白楚點了點頭,如今牢房裡面關的大都是白家的人,照明僅靠幾支昏暗的油燈,搖曳的燈光映照著囚犯們憔悴的面容。
頹然坐在牢房裡的白家主一看到白楚,情緒便激動起來,猛然衝到柵欄前,鐵鏈隨著他的動作嘩啦作響。
“孽障!你個孽障!你還敢來!”
他的手緊緊抓住柵欄,雙眼透過縫隙死死盯著白楚,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
“哦?不日父親便要問斬,做女兒的自然要前來送父親一程。”白楚卻是非常欣賞他此時的悽慘模樣。
他越是悽慘,她便越是痛快。
“你個賤人!你竟然敢背叛白家!”白家少爺也怒不可遏,渾身發抖著。
他惡狠狠地盯著眼前這個女人,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聲音裡充滿了憤怒和恨意。
“為何不能背叛?”白楚慢條斯理地尋了個乾淨些的板凳坐下,好整以暇地盯著那些平日裡錦衣華服,如今蓬頭垢面穿著囚服的眾人,“那是你們的白家,不是我的白家,你們可別忘了你們以前是如何苛待我的,在白府,我活得可是連條狗都不如,這樣的白家,我為何不能背叛。”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當初我就不應該讓你踏進白家的人,應該直接掐死你,讓你和你那個早死的娘一樣。”白家主滿是悔恨,當年沒將她放在眼裡,誰知她會有朝一日反咬一口。
“你不配提我娘!”白楚倏得沉下臉來,陰寒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射向他。
白家主卻是似乎摸到了她的逆鱗,冷笑著刺激道:“不過是個小門小戶的賤人,能夠得到我的寵幸是她的福氣,你再恨我又如何,身上還不是留著白家的血。”
白楚怒不可遏,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還是過於年輕,才會被他刺激到失態,他們已經是將死之人,得到了應有的下場,他們已經不值得她浪費情緒。
緩緩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已然恢復了平靜。
“那還要多謝我身上這點白家的血脈呢,”白楚整理好情緒,緩緩起身逼近幾分,眼中帶著幾分嘲諷,寒聲道:“若不是因為此,我還不能這麼順利就接手白家的產業呢。”
鐵鏈再次嘩啦作響。
“這不可能?”
白家主怒目而視,臉色鐵青,行為變得異常狂躁,手不斷地揮舞著。
見到他這副反應,白楚才嘴角微微上揚,發出了低沉而又帶著幾分戲謔的笑聲,笑聲在這幽暗密閉的牢房中不斷迴盪著。
“怎麼,你還指望旁支那些人嗎?你忘了嗎?他們這些年可是被你壓制地翻不了身呢,無能又懦弱。而且我手中握著他們這些年做的那些好事,他們正卑躬屈膝著討好我呢。”
白楚來此便是落井下石,想讓這個男人死也死的不得安生,如今見目的達成,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手。
走至門口時,她似是想起了什麼,頭也不回道:“對了,念在這一點血緣關係,我會替你收屍的。不過此後世間再無白楚,只有楚音。”
這便意味著白家易主,從此西海再無白家,只有楚家。
“啊啊……”
不甘的嘶吼在楚音的背後迴盪,她頓了頓腳步,頭也不回地踏出了她前半生的桎梏。
白家行刑的那日天色昏暗,滿目的雨絲飄落,街道上人煙稀少,楚音撐著傘漫步在濛濛綠霧中。
她的背後劊子手手持寒光閃閃的大刀,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散發著冷酷和無情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