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日頭漸漸西落,木蘭圍場又是第一次舉辦圍獵,獵物多到就算是納蘭的馬上都掛了不少獵物,可是把之前被稍稍打擊了自尊的文豪大大的撫慰了一番。
要說納蘭是個文弱書生可是偏見了。
此時清初的八旗子弟還是很重騎射的,君子六藝納蘭都絲毫不差。
只不過他這幾年長時間和郭絡羅家父子們在一處,歷史上郭絡羅家的男兒就是以軍功贏得的帝心。
基礎本就在那,再加上這輩子遷到了京城早早就被便宜姐夫惦記著,有什麼好弓好馬甚至兵書謀策,康熙為了博美人一笑更是明著暗著賞下去。
三官保又是一向給人忠君魯直的印象,龍生龍鳳生鳳,康熙巴不得多培養出幾個這麼單純正直的少年以後留給後繼之君用。
內外相輔,再加上安安有時候會送來的靈泉,忠勇伯府的二代更是一個比一個出色。
納蘭容若早年還是由於傷心思慮過度傷過根本的,雖然及時被扳回來,身子骨還是遠遠比不上郭絡羅家的小牛犢子。
就算是最為文雅的道保那也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家裡除了懂事的老二,還有四個倒黴弟弟要教育。
這也是件十分費神費力的事情,沒有個好身體怎麼能被四個弟弟爬滿身還能面不改色呢。
時間已經不早了,第一次玩的這麼暢快的納蘭被道保拽著馬韁繩往回走。
“好了好了,你鬆手,我自己會騎馬!”
明明自己才是年長的多的那一個,初始之時總是笑眯眯叫兄長的那個少年,反過來管束他了。
納蘭看著比他靠前半個馬身的道保,什麼時候那個跟著他的小兄弟已經長得比他還高還壯。
這一出神,納蘭就忘了用勁扯回韁繩,已經準備鬆手的道保等了一會兒聽不到聲音,一轉頭就看到納蘭呆呆看向他的眼神。
許是夕陽太美,角度正好。
原本已經掛著草葉遍是塵土甚至被樹枝掛的有些脫絲的騎裝,全都被身後的橘紅色夕陽勾勒出的金紅色的邊線掩藏。
背對著夕陽的納蘭面容有些模糊,道保眯著眼睛卻依然能看到那一雙即便已經而立之年也從未渾濁的眼睛。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道保扯了下韁繩和納蘭並立,側過頭仔細看著納蘭的臉色,難不成是累著了?
納蘭眨眨眼睛回過神,輕輕咳嗽了兩聲掩飾莫名其妙的尷尬。
聽到道保清朗的聲音,他忽然疑惑地與之對視,
“道保,你什麼時候不叫我兄長了?”
?
“哈?”
道保也沒想到納蘭會問這麼怪的問題。
撇撇嘴重新坐直身子,默默往前趕了幾步又轉過來反問,
“那你為什麼不蓄鬚,你可都三十多了,生怕別人說你老了?”
帶著清笑的聲音傳來,納蘭第一時間就要炸毛,三十怎麼了,他長得年輕啊 !
“我,我不想!別看你比我小,咱們在一塊,不知道的都說咱們是同窗!”
道保偷偷翹了嘴角,不再刺激文豪的敏感神經。
額娘和姐姐早些年還說過好多次要他好好照顧著納蘭容若,畢竟文曲星的光環在身上,換季的時候納蘭總是會病一場。
他對於當初納蘭那副孱弱蒼白的樣子還是有些心有餘悸的,一陣風恨不得都給吹倒,時間長了,明明差著年紀,兄長反而成了被照顧的那個。
納蘭見道保又不說話了,更是生氣,夾著馬腹不停的追問,他納蘭蘭容若難道真的老了?
甚至賭氣的唸叨道保這個玉公子是不是不想和他這個糟老頭子相處了?
道保被唸的頭大,直接堵上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