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城下被打散的滿清士兵,順著官道,一路狂奔。
成千上萬匹戰馬,翻蹄亮掌,像一陣旋風一樣往前衝。
他們正在進行的是賽馬大獎賽,獎品是今天晚上的月亮和明天早上的太陽。
獎品太豐厚了,以至於他們為了能贏得比賽的勝利,把頭上的鐵盔扔了,把身上的皮甲也扒下來,扔了。輕裝上陣。
衝啊!跑不了第一,也得跑第二,跑不了第二,也得跑的比後面的兄弟們快。
後面的兄弟,被人家攆上了,咔嚓一下,他們就還能多跑一會兒。
王齊山無疑是這次大獎賽的佼佼者。他一口氣跑出去五十多里地,一直都壓著第二名一個馬頭。
王齊山撥出一口長氣,安全了!誰家的騎兵攆人,也不會攆出去五十多里地,那還不得把戰馬累死!
那些日行千里,夜走八百的寶馬良駒,也不敢一口氣狂奔出去五十里地。
王齊山從戰馬上下來,躺在大道邊的泥地上,心臟一突突的跳。
他的戰馬嘴角淌著白沫子,肺部呼噠呼噠的像是拉風匣子。這匹戰馬已經廢掉了。以後即使是能活下來,也只能當一匹挽馬了。
和王齊山一樣的優勝者,還有不少,他們此時都和王齊山一樣,躺在大道邊的泥地上。
他們都是漢旗營的兵,多爾袞是不可能把滿清的兵馬交給吳三桂的。
這些人都是聰明人,他們都跟著阿巴泰去過山東,那漫天飛舞的紅旗和滾滾而來的鐵甲騎兵,給他們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所以,他們一看見那片紅旗,轉身就跑了,這才逃得了一命。
躺了一會兒,跑在第二名的李青山起來了,說:“老王,起來走吧!”
他看後面跟上來的人越來越多了,怕大明朝的追兵也跟上來。
王齊山二話不說就爬起來了。老哥倆牽著馬,繼續往前走。
王齊山和李青山都是山東人,他們以前是跟著孔有德當兵的。後來也是跟著孔有德去投降滿清的。
以前是滿頭黑髮,現在是腦袋瓜子錚亮,小尾巴啷噹著。
王齊山邊走邊說:“老李,咱們兄弟這回回去,夠幾把嗆了。”
上回阿巴泰嘎了,阿巴泰的親兵都成了陪葬品了。他們這些跟著圖格爾格的僥倖逃得一命,但是也不受重視了,不然也不會撥給吳三桂。
這回又打了敗仗,吳三桂也被人家給幹掉了。他們回去,吉凶難料。
李青山說:“那咋整?咱們不回去,上哪?”
他們沒有地方去。就這禿腦瓜子和小尾巴,上哪去,人家都得殺了他們。
唉!走吧,一條道走到黑吧!
王齊山說:“老李,那個紅旗兵,是咱們山東的兵。”
“我知道。”
“咱們去投降吧。都是山東老鄉,說不定他們不會殺咱們。”
“嘁!他們不殺咱們,咱們還能走回去怎麼滴?”
也是,在道上就讓別人給殺了。
“兄弟們,衝啊!殺死這些韃子兵!”
後面又亂起來了,“嗚嗷”、“嗚嗷”的直叫喚。
王齊山和李青山又爬上馬背繼續跑。
他們不知道,這次叫喚要殺韃子兵的,不是從北京城追來的追兵,而是李自成在山海關被打散的潰兵。
同樣都是潰兵,人家已經潰了好幾天了,在野地裡面走走停停,還能撿東西吃,還能撈著眯一覺,體力比他們好。
那些已經逃過追兵追擊的滿清兵,被李自成的潰兵給殺了多少不知道。反正最後尾跑回山海關的只有二百多個人。
正準備帶領大軍出發,去搶佔中原的多爾袞,見到了王齊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