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笛之靈,對於世間一切陰冷、殺意乃至怨念,都有著超乎常人的敏感。初時,那女子步入大堂,妾身並未察覺異樣,但待她落座,一股濃烈的戾氣便如潮水般洶湧而出,顯然,在這滿堂賓客之中,定有她的仇敵潛藏!”
林修聞言,輕輕頷首,目光變得深邃而凝重。無論雲蟬之言是真是假,既然已被提及,他便不得不提高警惕,以防不測。
就在這時,女子的指尖輕觸琴絃,一曲悠揚而哀婉的旋律,在這寬敞的大堂內緩緩流淌,如同天籟之音,穿越時空的壁壘,直擊人心最柔軟之處。
林修沉浸在這琴音之中,卻感到一股莫名的憂傷悄然爬上心頭。那旋律,彷彿訴說著無盡的哀愁與別離,讓他的眼眶不自覺地溼潤,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楚,彷彿有千言萬語,欲語還休,只化作眼角即將滑落的淚滴。 在那個略顯慵懶的午後,陽光斑駁地灑在林修略顯迷茫的臉上,他正自我質疑著,是否心靈已脆弱如風中殘燭——僅僅一曲悠揚,便足以撩撥起他心中的千迴百轉,多情善感。
正當這份自我調侃的思緒在腦海中盤旋,一陣突如其來的“嗚嗚”聲,低沉而幽遠,如同遠古的呼喚,穿透了周遭的寧靜,直抵心田。林修猛地一個激靈,條件反射般地扭轉了頭顱,彷彿那聲音裡藏著不可言喻的秘密。
這一看,差點讓他剛入口的糕點上演一場“空中飛人”,驚得他差點失態。只見程處默,那位平日裡豪邁不羈、鐵塔般的壯漢,此刻卻如同被春雨淋溼的小貓,鼻涕眼淚交織成河,毫無顧忌地流淌,全然不顧形象地沉浸在某種情緒的洪流中。
林修心中暗自憋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隨即目光掃過四周。這一掃,更是讓他大跌眼鏡——李懷仁、長孫衝、房玄齡乃至秦懷玉,這些平日裡以冷靜自持著稱的男兒,此刻也多半呈現出類似的“脆弱”姿態。即便是平日裡意志如鐵的李懷仁和長孫衝,眼眶也染上了一抹緋紅,彷彿晨露在荷葉上輕輕搖曳,欲滴未滴,閃爍著即將決堤的光芒。
若是僅程處默一人如此,林修或許只會哂笑他一番,嘲笑這大塊頭也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日後見面定要好好調侃幾句,作為茶餘飯後的笑料。但眼前的景象,卻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連這些一向以剛毅著稱的夥伴們,也被這琴音深深觸動,情感氾濫如江河決堤。
難道,真的是那位女子的琴藝超凡入聖,能夠跨越心海,直觸靈魂最柔軟的部分?林修凝神細聽,不可否認,那女子的琴技確實非凡,足以令人讚歎。然而,它似乎還不足以擁有這般魔力,讓人一聽之下便潸然淚下。
“不對!”林修心中警鐘大作,一個念頭如閃電般劃過腦海,“這琴音,必有蹊蹺!”他暗暗告誡自己,一場關於音律與心靈的秘密探索,似乎悄然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