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雲姝抿了一口杯中香茗,看著那和上一世一樣,冷若寒潭,言談中絲毫沒有廢話的許景槐。
那眼眶紅了,便如何都消減不下去。
這就是許景槐啊,是她的許景槐。
是上一世,上上世的那個許景槐。
殺伐果決,不拖泥帶水,和她的談話,永遠都能抓住關鍵,絕不讓你費心去想著,如何告訴他一些較為複雜的事情。
甚至你只需要開個頭。
他便能引出來一個讓你都未曾想到的結果。
從前如此,現在也是如此。
既如此,那靜妃之事,便無需她過多的關注了。
凡事有許景槐在,一切果然都能放手。
她心中如此感慨著,卻見許景槐突然目光深沉的看著她。
“本是做夢的年紀,卻為何看似心事重重。”
顏雲姝臉色一頓,她嚥下那口清茶。
清茶途徑咽喉,暖暖的勾起了她的回憶,她眉目微蹙,一顆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那日初見許景槐也偷偷哭過,並未讓他瞧見。
這次卻是當著他的面掉眼淚,她也不想要再做任何的掩飾。
“你,你這是怎麼了?”
許景槐慌了,他左掏右掏,想要掏出一張帕子來給顏雲姝擦拭眼淚,卻如何也找不到,說來也是,他總以為一個冰冷冷的少年皇子,如何能帶那帕子在身上,恐惹人笑話,即便是母后千叮嚀萬囑咐,戴著若是萬一有用呢。
他偏不帶。
如今要用上的時候,竟沒有!
他如熱鍋上的螞蟻,四處張望,甚至走到窗邊,求助影風,影風趴著窗沿,搖了搖頭。
誰沒事帶帕子!
又不是人人都可以和二殿下一樣,有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跟著。
許景槐實在無法,撓著腦袋,走到顏雲姝的面前,左思右想,就要拿起自己的袖口,朝著顏雲姝那香嫩欲滴的嬌俏小臉上拭去。
突然,顏雲姝一把抓住許景槐的衣襟,將正在靠近的許景槐扯過來,順勢便將整張臉埋在了許景槐的胸口處。
許景槐狠狠一驚,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又來這一出?許景槐擔心影風又要看笑話,正抬起手來,想要將顏雲姝給推開。
卻聽懷中那香噴噴的小姑娘突然嚎啕大哭了起來。
許景槐越發慌張了,他兩隻手要落不落的放在顏雲姝的後背上方,不知道該輕拍她的後背,哄哄她的好。
還是就這樣維持現狀的好?
只是,他越是聽那哭聲,越是覺得心中有一種難以名狀的刺痛開始蔓延,一點一點,侵襲著他,直到佔據了他整顆心臟。
他落下了他的手。
在顏雲姝的後背上,輕輕拍著。
“不哭,不哭。”
顏雲姝聽著熟悉又略稚嫩的聲音,卻哭的更兇了,她緊緊的抱著許景槐。
彷彿要將他擁入自己的身體裡。
“許景槐,你要好好活著,定要好好活著,不要為了誰而活,要為了自己而活……”
許景槐的手停住了。
顏雲姝使勁的蹭了蹭,又彷彿下定了莫大的決心,才鬆開了許景槐。
她抬臉。
一雙緋紅的秋水眸子,含著無法述說的深情。
看得許景槐驚心動魄。
他一顆心狂跳不止,竟在顏雲姝離開自己的懷抱之後。
生出一絲不捨的念頭。
他問,“為何要如此說?”
顏雲姝平復了一番心情,那眼角又露出了一絲狡黠和期待。
“殿下只有好好活著,才能娶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