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了貨,蘇嫋難得睡了一個懶覺。
她起床的時候,包子鋪賣包子的人早已排成了長隊,似是因為國慶,人比往常多了不少,鐵道部和火車站,到處都貼滿了五顏六色慶祝國慶的標語,甚至還在火車站大樓正上方,拉上了橫幅。
看著光禿禿的外牆,蘇嫋也打算去供銷社買幾張紅紙。
國慶節的火車站,處處都透著一股走向新時代的氣息,她剛走到供銷社外面,就聽到久違而熟悉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我家紅兵可說了,要給我買三轉一響!”
“紅梅姐,衛副科長對你可真好!”一個女子羨慕地道,說完,女子聲音低了幾分,“我聽說謝科長馬上就要走了,這謝科長一走,科長的位置空出來,衛副科長是不是就是科長了?”
女子說完,就看到張紅梅嘴角掛起的笑容,眼眸猛地一亮。
“難道說是真的?”
張紅梅似是在嗑瓜子,一邊吐著瓜子皮,一邊得意地開口:“已經決定了,只是正式文還沒有下來,我聽我家紅兵說差不多就這一兩個月,鐵道部就會公佈!”
“那衛副科長豈不是雙喜臨門,既娶了媳婦兒,又升了科長,下次見到紅梅姐,我是不是得叫科長夫人了?”
女子笑著打趣。
“小妮子,淨胡說。”張紅梅笑著罵了句,而後神秘兮兮地道,“銀鳳妹子,這事姐也就給你一個人說了,你可不能給紅梅姐說出去!”
“放心吧!紅梅姐,我嘴可嚴實了。”
蘇嫋並未想著聽牆根,正準備走進,就聽到女子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謝科長離開鐵道部是打算回京都嗎?”
“當然了!”張紅梅端起缸子喝了幾口水,隨口道,“人家謝科長本來就是京都人,聽說在京都還有一個在外國長大的未婚妻,來蘭達也就是和家裡賭氣,如今氣消了,自然也就回去了。”
“哦!”
女子應了聲,語氣透著濃濃的失落。
“你這妮子該不會是對謝科長動了什麼不該動的心思吧?”
張紅梅擠眉弄眼地問道。
“哎呀,紅梅姐!”
女子嬌嗔著叫了聲,一張眉目清秀的臉瞬間染上了羞紅。
兩人聊得太過於投入,直到蘇嫋走近,這才覺察到,紛紛朝著蘇嫋看了過來。
“怎麼是你?”
張紅梅驚訝地看著蘇嫋。
“為什麼不能是我?”蘇嫋笑著問了聲,而後掃了眼櫃檯上擺放著的紅紙,“麻煩給我拿十張紅紙,一根毛筆,一瓶墨汁,謝謝!”
張紅梅站著沒動,倒是一旁的女子好奇地看了眼兩人,走過去數了十張紅紙。
“紅紙一張二分,十張兩毛,毛筆一根一毛,墨汁一瓶五毛。”
女子說著把紅紙放在在了櫃檯上,轉身又去取毛筆和墨汁。
蘇嫋遞了一塊錢過去。
女子應該是新來的,二十出頭的年紀,梳著兩個麻花辮,頭上戴著衛生帽,身上穿著深藍色工裝,一張清秀的面容還帶著幾分含苞未放的稚嫩,漆黑的眼眸很是活泛,透著股機靈勁勁。
“我聽說這次鐵道部的新制服是你做的?”
張紅梅開口問道。
“有問題?”
蘇嫋淡淡抬眸看了眼張紅梅,從女子手中接過找來的兩毛錢,拿著東西就打算離開。
張紅梅不屑地冷哼了聲,揚聲道,“銀鳳妹子,這俗話說幹得好不如嫁得好,就算是再能幹,也不如找個好男人一輩子吃穿不愁,不像有些人,即使再能幹還不是被自家的男人掃地出門……”
後面的話蘇嫋沒能聽清,她腦海中回想著張紅梅之前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