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怡歆是被一陣哭聲吵醒的。
她眉頭緊皺,昏昏沉沉間只覺得渾身綿軟無力,而最讓她感到痛苦的,是她那如同被人拉了一刀的嗓子,又幹又疼。
“水……”
鬱怡歆艱難地發出氣音,聲音低到微不可聞,但是正趴在她床邊哭泣著的小姑娘卻還是聽到了。
“水?小姐你等等,桑兒馬上就去倒水。”
小姑娘連忙站了起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跑到旁邊的桌子上倒了一杯熱水端了過來。
“小姐,水來了。”
她想喂鬱怡歆喝水,但她是躺著的,小姑娘的動作已經很小心了,大部分的水還是順著鬱怡歆的嘴角淌進了領口裡,小姑娘連忙又手忙腳亂地用帕子去擦。
鬱怡歆覺得好受了許多,至少她的意識終於清明瞭起來。
她緩緩睜開眼睛,看向正在給自己喂水的人。
“桑……桑兒?”
當她看清眼前人時,不由的心中驚訝。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桑兒應該已經死了,就算她還活著,也絕不應該是眼前這樣只有十二三歲的稚嫩模樣。
鬱怡歆努力睜大眼睛,環顧四周。
周圍的環境既熟悉又陌生,因為這不是封修然買給她的宅子,而是她年幼時在侍郎府裡的住所。
她目露茫然之色,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臨死之前產生了幻覺,可這若是幻覺,那也太過真實了,就好像她又回到了小時候,還是那個侍郎府裡最沒有存在感、每天都得察顏觀色、謹小慎微才能讓自己的日子好過一點的庶女。
“小姐,你終於醒了,嚇死桑兒了。”
耳邊傳來小姑娘哽咽的聲音,鬱怡歆轉動著眼珠看向她。
“桑兒,真的是你?”
小姑娘點著頭又哭又笑:“當然是桑兒了,小姐病了這一遭,難道連桑兒都認不出了嗎?”
“我?病了?”
鬱怡歆疑惑又茫然。
“小姐,你該不是燒糊塗了吧,連自己生病了都忘記了。”
桑兒紅著眼睛看向鬱怡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抱怨道:“都怪大小姐,要不是她把你撞進池塘裡,你怎麼會病的這麼厲害。”
被桑兒這麼一提醒,鬱怡歆隱約記起自己小時候似乎的確發生過這麼一件事兒。
那是她幾歲的時候來著?
她努力在昏沉的腦袋裡翻動著記憶。
對了,好像是自己九歲那年的初冬。
當時鬱鼎又謀了一任外官,任福安知府。
大小姐鬱語薇專門請了她和三小姐鬱蘭澤一起去逛園子,因為她新得了一件大紅織錦的披風,正想要炫耀一番。
當然,她想要炫耀的主要目標原本也並不是鬱怡歆,而是她那個最受寵的庶妹鬱蘭澤。
鬱語薇是鬱鼎的嫡女。
她的外公前世曾做到工部尚書之位,而她的母親婁夫人則是這位婁尚書的獨女。
鬱鼎出身寒門,但年少才高,且生的樣貌俊美,中舉之時正逢時任工部侍郎的婁衡攜妻女回鄉探親。
婁侍郎一眼相中了鬱鼎這位舉子,不但將自己的愛女下嫁,還利用自己的人脈為鬱鼎鋪路搭橋。只可惜鬱鼎殿試時沒有發揮好,只得了個二甲進士出身,且名次靠後,沒能入得了翰林院。
但有婁侍郎的幫助,還是為他謀了個好缺,外放任了一任縣令。
三年後,鬱鼎考績為優,一番運作後又做了一任五品的京官兒。
如今他再次外放,任福安知府。
說起來鬱鼎的升官速度算是快的了,他本人雖有些能力,但也並非是那種天縱之才,之所以官路順遂,少不了借岳家的力,因此鬱鼎對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