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年輕人,我看你很有自信,做人還是要謙遜一些。”雲啟明說話夾槍帶棒,時逢燕知道這是他故意說這種話點自己,叫自己在宗門之中不要太囂張,以為有云藏月撐腰就飛揚跋扈。
笑死,他似乎不怎麼信任自己女兒。
“有自信是好事。我還在練氣期時就已經殺築基的修士,若是我連看他一眼的信心都沒有,那死的就是我。”時逢燕絲毫沒有給雲啟明面子,沉龍谷而已,他當初來是因為李青眸和雲藏月,才不是什麼雲啟明和葉飛聲。
而且他真的要殺自己,也得想清楚一件事:沉龍谷是否經得起出雲書院和顏氏皇朝的一瞥。
自己確實是個小人物,但是以一命換來龐然大物的瞥視還是足夠的。
雲啟明先是一愣,似乎沒想到他竟然敢這麼說話,隨後就笑出了聲。
“年輕人,你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嗎?你的態度是不是要放低一些。”
時逢燕剛才的回答也讓雲藏月驚了一下,畢竟她印象裡時逢燕一直都是彬彬有禮的君子,哪怕他身邊紅顏眾多,但是那也只是私德問題,此時他卻毫不留情地把自己父親噎了一下。
“我自然知曉,您是沉龍谷的宗主,身份高貴,我若是給尋常弟子,這輩子恐怕也不能與您站得這麼近。但是很明顯,您並沒有將我視為弟子,我的故鄉剛經歷了君者不君、臣者不臣、子不能奉孝、父不能盡慈的慘劇,您方才的言語並無宗主的胸懷,反而像下人在菜市爭奪毛利小惠時的咄咄逼人,似乎我父王昔日侍奉的那位君王也是這般失格,所以鄙人不得不言辭懇切,以免您身為第二人誤入泥潭。”
時逢燕一席話引得在場之人一寂。
看似是致歉,實則更加尖銳,就差指著雲啟明的鼻子罵了。
雲藏月拼命給時逢燕使眼色,時逢燕卻不為所動,只是對著沉默的雲啟明繼續說:“宗主若懷疑我的實力,我可以在埋骨臺上與所有外門弟子一戰;若是懷疑我的人品,也可以去金沙門聽聽我的故事;若是懷疑我的天資,也可以測我骨齡、或者去靖安府打聽我的故事。可是宗主,我沒有在你身上看到一絲對我的懷疑,因為你從未質疑過,你始終認為我是個騙子,你懷疑的其實是你的女兒,沉龍谷的少宗主。”
“大膽!”葉飛聲拍案而起,已經準備抬手轟殺時逢燕。
宗主不信任少宗主,這便可以算作是動搖宗門的謠言了。
“夠了!”雲啟明呵斥一聲,制止了葉飛聲。
葉飛聲畢竟是長老,算起來至少也是結丹修為,剛才那一掌帶來的壓迫感險些讓時逢燕跪地。
雲藏月急忙走上前攙扶住了時逢燕,將他帶到一旁的座椅前。
時逢燕卻不肯坐。
“希望宗主能明是非。先考曾曰:‘忠言逆耳,君不聽則國實亡’。假使某名為天才實則草包,大可以頭祭天,若不是,那又當如何?”
“你算什麼東西,還在這裡講條件!”雲啟明已經不耐煩。他尋常都偽裝得很好,自己似乎不偏不倚,但是實際上,他們夫妻二人都更愛那個兒子,儘管他已經成了個紈絝子弟,也從未想過放棄,甚至犧牲雲藏月寶貴的修煉時間,讓她幫忙照拂哥哥。
不偏不倚,就已經是對蠢貨的縱容。
雲藏龍大了雲藏月十六歲,被雲啟明夫妻二人強行以天材地寶帶到築基後便放手不管,一來實在管不了,二來甩手給了雲藏月,時年十三歲的雲藏月照顧三十歲的哥哥,頗為可笑。
雲啟明自然知道對女兒的虧欠,也知道自己是個偏心的父親,更知道自己對“女兒”到底有多麼看不起,可是他不想承認。
時逢燕,這傢伙竟然一語道破,自己若是留他,誰知要節外生多少枝,若是不留,沉龍谷確實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