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接迎,我去車裡。”
阿喜點頭稱是,匆匆去寶福樓門口。
屋裡的沈映蓉囈語喊他,吳閱哄她道:“外頭打雷,惠娘莫要出去,我去去就來。”
沈映蓉沒有回應,她只覺得頭暈,稀裡糊塗靠著屏風,好似一灘爛泥。
在蕭家的馬車抵達寶福樓時,吳閱已經去到自己的騾馬車裡。
蕭煜下車來,阿喜忙迎上前,說自家主子已經等候多時。
蕭煜揹著手跟他去了雅閣那邊。
那雅閣實在僻靜,此刻天色昏暗,雅閣裡沒有撐燈,昏暗無比。
蕭煜皺著眉頭推開門,聞到一股酒味。
他眼眸微眯,警惕地看向阿喜,不客氣問:“吳縣丞呢?”
阿喜鎮定回答道:“我家主子說,有一份厚禮送與四爺。”
蕭煜站在門口,沒有說話。
裡頭的沈映蓉口乾,爬到矮桌邊找水喝,無奈身子不受控制,不慎把碗盞打翻。
門口的蕭煜聽到聲響,立馬進來檢視,阿喜不動聲色把房門掩上。
室內昏暗,若是尋常人,壓根就看不清對方的面容。
蕭煜是練家子,目力自要比普通人好些,看到醉酒的女郎雲鬢微散,面色潮紅,輕薄的外衫半敞,醉眼迷濛。
先前的狐疑一下子就煙消雲散。
嘖,那吳縣丞當真有點意思。
他緩緩走上前,蹲下細細打量女郎,她似乎吃了不少酒,有些神志不清。
“沈娘子?”
蕭煜試著喊她,喉頭有些發緊。
沈映蓉的認知早就被酒精麻痺,把他當成了吳閱,喊他郎君。
蕭煜沉默,他平靜地看著這個被丈夫出賣的女人,有些同情她的遭遇。
可是同時也不得不承認,這份厚禮真真是送到了他的心尖兒上。
顯然吳閱是做過功課的。
蕭煜後知後覺意識到那次東味居吳閱宴請的目的,想是為試探他。
似覺得這事有點意思,他的聲音變得低沉下來,輕聲問道:“沈娘子是不是吃醉了?”
沈映蓉昏昏沉沉地看他,試圖看清他的面容,卻愈發模糊,“郎君,好多螞蟻……多螞蟻……”
她反反覆覆說有螞蟻。
蕭煜失笑,覺得這個醉酒的女人有點憨憨的可愛。
平時她可正經了,一副不可褻瀆的模樣,不曾想吃醉酒竟是這般嬌俏,委實有趣。
他故意學吳閱說話的語氣,誘哄道:“惠娘過來。”
沈映蓉沒有動。
天空中忽地一片亮白,一道閃電霹靂而下,照亮了室內的情形。
那時蕭煜像一條貪婪的野狗,臉上帶著危險蠱惑的笑容,引誘女郎墜入深淵。
年輕的兒郎面對惦記了許久的女人,早就把道德底線拋之腦後。
他才十八歲,正是處於叛逆闖禍的年紀,只要不是殺人放火觸犯律法,便沒有什麼是不敢碰的。
何況是一個女人,一個他做夢都想要的女人。
幾道炸雷盤旋在寶福樓上空,發出警告的轟隆聲,蕭煜視若無睹。
他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小霸王的惡號絕不是平白無故得來的。
那響雷顯然把沈映蓉嚇著了,受驚想逃,卻被蕭煜一把撈進懷裡,哄道:“乖,惠娘莫要亂跑。”
雷鳴聲委實駭人,沈映蓉膽小地縮在他懷裡,果然安靜許多。
蕭煜的心中生出幾分奇怪的滋味。
這女人他垂涎了許久,如今佳人入懷,既覺得不真實,又感到匪夷所思。
她確實是沈氏,一個被丈夫出賣的婦人,同時也是他覬覦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