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記所有人對沈潮雲的話都是言聽計從的。
她的話不過剛開了個頭,吳掌櫃便立刻遣人去將城內所有閒空的人喊來,畢竟拆房揭瓦這種事,靠她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可做不到。
沈子興怒不可遏,張嘴對她就是一通罵。
但他還沒來得及多說兩句,就被旁邊的寒甲軍用布堵住嘴拖到旁邊,和沈老太太作伴了。
沈若雪瞳孔驟縮,不敢置信地喊道:“你們在做什麼?我爹是昌平侯!”
嗓音拔得老高,聽起來有些破音。
下令的那名校尉嗤了聲:“抓的就是昌平侯。”
她怒道:“那是侯爺!你們就不怕到時候陛下怪罪下來嗎?”
校尉還沒開口,沈潮雲先說道:“到時陛下怪罪下來也是由我頂著,他們只是幫我做事而已,再說了,清官難斷家務事,這是我們之間的事。”
說完,沈潮雲便抬頭看向了沈夫人。
她笑了笑:“夫人應該還記得的對吧?我阿孃與侯爺是陛下見證過的義姐弟,這怎麼不算家事呢?”
沈若雪驚愕地睜大了眼睛。
下意識轉頭向母親求證,卻見沈夫人用力攥緊了帕子,臉抽動了兩下。
目光深深地看著她,半晌才說道:“你跟從前真是判若兩人。”
沈潮雲又笑:“多謝誇獎。”
雖然她很不喜歡這個加在阿孃身上的義姐弟身份,可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存在是沒有意義的。
哪怕她再厭這個身份,可現在它不也派上用場了嗎?
沈若雪還想說些什麼,但卻被沈夫人抓著手腕攔了下來。
明明一個月前沈潮雲還是需要仰靠她們鼻息才能活下來的私生女,明明那個時候景王殿下還是高高在上的王爺,甚至是最有希望繼承大統的皇儲!
可這一切卻突然間變了!
昌平侯府搖搖欲墜,而她也因為和景王殿下走得近而被母親勒令待在府中一步也不得外出。
而眼下,沈潮雲竟然敢以這副姿態對待她們!
沈家人被她一番話堵到不知該說什麼。
見他們終於安靜下來,沈潮雲的眉眼緩緩舒展。
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沈記商號涉足各行各業,不管你去買東西還是找工作,認準沈記的商號就對了,因為行業的頭部只會是沈記。
——打行也是。
顧名思義,就是可以僱傭打手的店。
當然,打架只是打行的業務之一,他們如今主要負責承接的還是替人找東西之類的瑣碎業務,什麼活都幹,什麼活都接。
不過打行裡的人手,確確實實是貨真價實的能打的人。
吳掌櫃派人去找的就是打行,一聲令下整個沈記打行的人手全部都朝著昌平侯府湧來。
沈潮雲想過她會找很多的人來拆房子。
卻沒想到會看見這麼多的花臂大哥,全都光著膀子,紋身從脖頸一直畫到手臂,看起來張牙舞爪。
能力強不強沒看出來,但威懾力確實很強。
驚得她一口茶水嗆得差點噴出去,幸好忍住了。
打手們來了之後,吳掌櫃就直接取出一張昌平侯府的地圖,將人平均地分到每個院子,期間始終維持著良好的秩序,看得沈潮雲歎為觀止。
全程看下來,她忍不住在心裡感嘆了一聲。
沈記還是太全面了。
沈潮雲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
這樣龐大的存在怪不得慶帝會對它產生濃濃的忌憚……只是從前的沈記無主,哪怕掌握著鉅額的財富,在他人眼中也只是亟待他們獲得的財富。
所以這些年沈記的發展雖受限,卻沒遭遇什麼過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