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震看出來了,這家確實是柳歲當家做主,老鎮國公那麼暴躁一個人都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蛇打七寸,算是被她給玩明白了。
馮震也不想橫生枝節,好容易騙了個閨女,可不能才叫了兩聲父親就又打回原形。
他狗腿得挨著柳老夫人,一口一聲母親,叫得柳老夫人臉上又新添了好幾道褶子。
“母親,說起這桂花釀,煙兒,也就是您的兒媳婦,釀得可比鋪子裡賣的還好,下回讓她親手給你釀幾壇。”
柳老夫人哎哎應下,由著馮震替她揉肩,她還不滿地瞪一眼只顧埋頭吃飯的柳平。
瞧瞧,親生的兒子還比不上半路殺出來的!
柳平守城門,不知要來來回回走多少回,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如今他身體好了,飯量也跟著好了!
柳安戳戳他,“二叔,祖母可能要把你趕出家門。”
柳平,“”
為啥啊?難道就因為他吃得多?可歲歲說家中銀錢夠夠的!
他抬頭,正撞上柳老夫人如刀般的眼神,左一刀右一刀地朝他甩過來。
“母親,我今日實在是太餓了,下回一定吃慢些。”
柳老夫人冷哼,拍了拍馮震的手背。
“你早年父母雙亡,一個人苦苦撐著,還不忘讀書識理,當真不易。”
柳老夫人睨一眼正在同柳歲大眼瞪小眼的老鎮國公,抿口茶,話風一轉。
“我覺著這事順序反了,你既然叫我一聲母親,就當記在柳家族譜上,那歲丫頭不就順理成章成你的女兒了?”
馮震思來想去,覺得柳老夫人的話很有道理,但好像哪裡又不太對勁。
“柳家世代勳貴,戰功有目共睹,可我夫人不過商賈出身,都言士農工商,商乃最低賤,若我們真記在您家族譜上,今後難免不惹人詬病。”
老鎮國公沒好氣白了馮震一眼。
“商賈又如何?不見得比那些世家大族的人低賤,他們自詡高貴冷傲,可吃喝拉撒哪一樣缺得了銀錢?當年若非你夫人高義,及時送來糧食,我們不凍死也得活活餓死!”
馮震滯了滯,才想起多年年的往事。
謝煙從他嘴裡聽了一耳朵,接連三日悶聲籌糧草,直到第五日馬車出城,馮震才知曉此事。
謝煙怕麻煩,對外宣稱此乃江南百姓為將士盡的小小心意,希望他們保家衛國的同時,亦能吃飽穿暖,早日平安歸來!
皇帝知曉此事,龍心大悅,免了江南百姓三成賦稅,但此事確實讓朝廷面上無光,他們被半夜召進宮,接連三日直至清晨。
眾朝臣不堪重壓,各家夫人就大開宴席,籌措銀錢,好讓自家的夫君兒子免受折磨。
謝煙糧草送到之時,平陽軍已經餓了幾日,可戰馬就如同他們的命,即使餓到幾乎下不了床,依舊沒捨得宰殺一隻,每日只靠野菜充飢。
這批糧草可謂及時雨,但謝煙絕口不提自己的功勞,她只是商賈之女,不願與皇家牽涉上任何一點關係。
馮震也是個沒野心的,對升官一事毫不上心,在江南過得輕鬆愜意,壓根沒想過憑藉此事重返京城。
大概也就是那時候被四皇子的人盯上,馮震是小官,平日行事低調,其夫人又是賺錢的好手,可惜拉攏皆以失敗告終。
最後四皇子不得已李代桃僵,親自上陣,卻又不能將真的馮天奇滅口,怕以謝煙那火爆性子,知道真相會魚死網破,壞了他們的大事!
馮震笑得諂媚,“既然父親也不嫌棄我們身份,這事就這麼定下吧!父親意下如何?”
老鎮國公被他一口一個父親喊得無可奈何,不出聲,就算是預設了。
他思忖良久,突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