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高宇寰帶著保鏢來到醫院時,項俞還在睡著,他站在病床前,盯著白熾燈光下項俞安穩的睡顏,高宇寰這麼多年浮浮沉沉的心,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這幾天跟在他身邊的親信都發覺老大不對勁,時不時調侃他幾句老牛吃嫩草,老房子著火收都收不住。
高宇寰沒有反駁,他也不想反駁,只是笑笑。事實如此,自己再大幾歲都能做項俞的爹了,高宇寰有時都覺得自己挺禽獸的。
他盯著項俞這張無辜俊美的臉蛋,怎麼能做出讓自己這麼噁心的事呢?
睡夢中的人感知到身邊熟悉的氣息,濃密的羽睫顫抖著緩緩睜開眼睛,朦朧中瞧見男人高大的身影,項俞露出甜甜的笑臉:“哥,你來了。”
高宇寰回神,嗯了一聲,“接你回去。”
“好。”項俞慢悠悠地坐起身,脫下病號服,露出纏著繃帶的肩膀,高宇寰盯著他的還未恢復氣血的肌膚,難免有些自責。
就算因為些不愉快的事情要和他斷,也不該讓小孩受到這種無妄之災。
年輕的女護工端著早餐走進來,先是關上病房裡的燈,瞧見站在那裡的高宇寰,這片區域的人大多都受到高宇寰手下的保護,見到高宇寰也是畢恭畢敬地點頭問好。
她搬著餐桌擺在病床上,“今天就要出院嗎?”
項俞除了跟高宇寰單獨在一起時都很沉默寡言,他淡淡地嗯了一聲,女護工小心地望向高老大:“先生,我聽到護士長說一會兒要給病人換藥,可以等到他用過早飯,換藥之後再接他出院嗎?”
平時高宇寰是不會在乎別人對他的看法,但是女護工膽怯地詢問讓他感覺很不爽,自己是虐待項俞還是怎麼了?會讓他不換藥就離開?所有人眼裡都覺得是自己欺負項俞,可誰知道自己受了這小子多少氣!
高宇寰煩心地說了句隨便,自己翹著二郎腿翻看擺在床頭的雜誌,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正瞧見項俞和小護工在那眉目傳情呢。
護工端著碗親手給項俞餵飯,項俞的眼神遇到她的目光,兩人四目相對,從高宇寰這個角度正好看到項俞筆挺的鼻樑和濃密的睫毛,晨曦映在他的臉上,側面的輪廓映出一層光圈。
這兩個人看上去才是登對,少男少女青梅竹馬,可高宇寰怎麼看怎麼覺得堵心,啪地一下合上雜誌,動靜大得項俞和護工同時看向他,高宇寰站起身,走過病床邊伸出手,“給我。”
項俞罕見地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高宇寰的眼睛一直盯著小護工,護工小心地將手裡的碗遞給高老大,站到旁邊剝著雞蛋殼。
高宇寰嘖了一聲,真沒眼力見,“你出去吧。”
“哦。”護工放下雞蛋,輕手輕腳地離開房間。
高宇寰端著粥,用湯匙勺了一口,餵給到項俞唇邊,項俞直勾勾地盯著他,高宇寰不耐煩地說,“你吃不吃啊?不是美女喂還不吃了?大早上找我不痛快是不是?”
項俞垂下眸子,一時不敢看高宇寰的眼睛,“哥,你不生我氣了?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不生氣了?”高宇寰沒好氣地說,“我是看你病懨懨的樣子懶得跟你計較,趕緊好了,然後給我從哪來到哪去!”
項俞猛地抬起頭,神色都冷漠下來,“你是這麼想的?你想趕我走?”
“廢話!”高宇寰瞪他,“你還想讓我伺候你一輩子啊?”
“那我不吃了,也不治了。”項俞靠在床頭,冷著臉一言不發。
高宇寰嘿了一聲,撂下手裡的碗筷,“你少跟我來這套啊,給臉不要臉!”
“你自己做的噁心事,我還得接著你的屎盆子啊?”
項俞一雙黑眸死死地凝著他,“我解釋了,你為什麼就不能信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