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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天才知道,她獨自生悶氣的這段時日,夫君一直睡在許昭容的枕畔,兒女繞膝,盡享男女之樂。

許昭容挺著肚子跪在她面前,求她收留,否則孩兒流落街頭。

但她收不收留都無所謂了,因為郎靈寂已在烏衣巷給許昭容母女置辦了宅子。

被子裡,淚珠懸在眼眶將掉未掉,被她煩憎地抹去,跌入漫漫長夜。

……

翌日清晨,回到了王家老宅。

馮嬤嬤和桃根桃枝她們早已等待多時,聽聞小姐失蹤,人心惶惶,幾天幾夜沒睡好。

如今貴族圈流傳著第一美人王姮姬被寒門子弟玷汙,迫於無奈下嫁的傳聞,成為茶餘飯後的笑料。

“小姐該及時澄清名聲啊!”

馮嬤嬤憂心忡忡,謠言儼然有愈演愈烈之勢。小姐和姑爺快成婚了,萬一叫姑爺聽見,產生什麼偏見,對小姐心存芥蒂可就棘手了,畢竟他們要攜手過一輩子的。

王姮姬內心散漫,他若真介意謠言主動退婚倒好了,省了她的麻煩。現在的問題是他將話說死了,無論如何不肯退婚。

他大權在握,心機深沉,她又不能跟他來硬的。

事情終究從長計議。

離別

琅琊王氏貴女王姮姬與寒門子弟荒郊野嶺獨處之事不脛而走,人人均揣測王小姐被寒門子弟玷汙了清白。

王小姐原本的未婚夫乃琅琊王兼當朝帝師,位高權重,宜室宜家,她驟然被迫下嫁給一介寒門,想必宛若從雲巔跌落谷底,欲哭無淚。

這些謠言傳到了王章耳中,他表面上雲淡風輕,實則比誰都焦急,幾日來咳血加劇,去不了朝堂了。

王姮姬日夜相伴侍疾,王章老眼愈加昏黃,生了數縷白髮。

王章料得自己大限將至,懸著數件大事放不下,家族子弟除了王戢外均資質平庸,下一代家主尚且沒有著落。

如今陛下明睿難治,遲早爆發一場皇族與門閥的大決戰。琅琊王氏之大業,成立之難如登天,覆墜之易如燎毛。若家族後繼無人,他死後無顏到九泉之下見列祖列宗。

王章握住王姮姬的手道:“爹爹此生富貴榮華已極盡,此刻閉眼又有何憾,唯獨放不下你們這些兒女們,尤其是你,姮姮。”

王姮姬心中痠痛,喉嚨發軟。

前世父女倆走到最後時刻時,王章也曾這般問,她的答案是嫁給郎靈寂,輔佐他位極人臣,夫妻和睦,共挽鹿車。

而今,她道:“我只願爹爹福壽綿長,寧願拿我自己的壽數來換。”

王章啐了聲,怪她胡言,其實他早為女兒選定了庇護終生女婿,此人也絕對有能力保王氏冠冕不絕,只是姮姮不願意。

他支撐著孱弱的身體,“姮姮,你實話告訴爹爹,為什麼不嫁郎靈寂了?”

王姮姬抿抿唇,該如何解釋她重生了這件事,前世那些看似虛無縹緲的過往,爹爹會相信嗎?

從小與她最親的二哥都不相信。

王章喃喃道:“不瞞你說,爹爹昨夜做了一個怪夢,夢到你小時候,又夢到你二十幾歲就垂垂老矣了,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吐血,外面下著好大好大的雪……”

父女連心,竟一瞬間通感了。爹爹所描述的正是前世她臨死前的畫面,那時,她掙扎著喚爹爹的名字,說女兒想你,女兒錯了。

彷彿兩世的心酸齊聚嗓子眼兒,王姮姬道:“爹爹,女兒也夢見了,?->>�冶饒�吹降母�唷!?br />

王章瞠目,身子劇震,“正因如此你才堅決要退婚的?”

她點頭。

王章悲哀莫名,長長地嘆息口氣,躺在床上一時起不來。

醫者的診斷結果鐵證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