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九齡原以為想見她的是皇后或靜妃,畢竟在這宮中,她認識的“娘娘”也就那麼兩位,卻不料宮女口中的“娘娘”,是太子明蔚的側妃張穎。
張穎是戶部尚書張欽的嫡長女,張瑤的嫡長姐,和飛揚跋扈的張瑤不同,張穎雖然美,但沒得沒有攻擊性,甚至還帶著幾分柔弱。
她與張穎未曾謀面,張穎為何要見她?難不成也是“慕名結交”?
疑惑歸疑惑,月九齡表面還是很平靜地行了禮。
張穎見狀連忙起身上前,親自將月九齡扶起:
“縣主折煞我了,快快請起。”
月九齡:“”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張穎順勢就拉著她的手坐下,堆著笑容客氣道:
“剛剛瞧見靖王殿下和靜姝公主在涼亭與縣主談話便沒有打擾,看到縣主出來了才讓人去請,可有壞了九齡縣主的興致?”
月九齡:“”是她開啟的方式不對嗎?怎麼覺得眼前的美貌女子笑起來那麼瘮人呢?
思及此,她清了清嗓子忙道:
“側妃娘娘言重了。”
傳聞這位張側妃可不像表面看上去無害,也是手段了得之人,怎麼這會兒面對她一個小小縣主卻將姿態放得如此低?
兩人落座後,張穎便嘆了口氣,“我聽說靜姝公主自從流產後性情大變,蠻不講理,她剛剛沒有為難縣主吧?”
月九齡一頓,面不改色:
“未曾。”
張穎見月九齡神色不變,笑了起來,“那就好。”接著漫不經心地道,“顧侯爺也真是,怎麼也不幫幫你?只要他一開口,靖王和公主肯定不會仗勢欺人。”
這與顧墨玧有什麼關係?月九齡挑眉,而且張穎隔得這麼遠,怎麼就知道明璟與明姝是在“欺”自己呢?
張穎見她似乎有些茫然,便又伸手拍了拍她擱在桌上的手背,語重心長地勸道:
“不過你也別太傷心,顧家如今就剩顧侯爺一人撐著,也著實不易,想來也是不願得罪靖王的,你要多體諒體諒他。”
怎麼經她口出,堂堂一品軍侯聽起來連個看門的護衛都不如?
彷彿那個軍功赫赫,太子與靖王為其爭得頭破血流,連皇帝都要忌憚幾分的顧侯爺從來都沒存在過,是大家臆想出來的,顧墨玧其實只是一個需要左右逢源,虛以委蛇的懦夫!
月九齡心中冷笑,若不是她與顧墨玧打過幾次交道,對他的為人有所瞭解,差點都要信了張穎避重就輕的暗示了。
不過這些她都未曾表現出半分,只是不卑不亢應道:
“謝娘娘點撥。”
張穎聞言更加來勁兒了,“客氣什麼,都是一家人。”
接著她用“你還是太年輕”的眼神憐惜地看著月九齡,欲言又止:
“我也是把你當自己人了才與你掏心掏肺,如今顧侯爺雖功勳卓著,但到底年輕氣盛,在朝中根基薄弱,又無別人幫扶,你嫁過去可未必就能享福啊。”
月九齡:“”您倒是多裝一會兒啊,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麼快就暴露自己的目的,我還怎麼配合啊?
“願聞其詳。”
張穎趁熱打鐵,張口就來:
“我聽太子說前幾日侯爺還當朝頂撞了皇上,惹得聖上不悅,差點當庭發作,還是秦國公等老臣在一旁阻攔一二,否則這會兒恐怕連侯爵的位子都丟了,真是令人擔憂。”
這事兒月九齡也屢有耳聞,據說是兩江提督上奏,說朝廷分配的軍餉一年比一年少,將士們都快吃不飽飯,兵器也快成破銅爛鐵了,若有戰事發生,根本無一戰之力。
言外之意,就是從朝廷撥款到下放至兩江大營這一過程中,有人為了一己私利,貪贓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