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宮門,月九齡就看到小蓁站在門口伸長脖子張望,因為天兒太冷了,她雙手手下意識地來回搓著。
看到月九齡出來,那雙圓溜溜大眼睛便突然亮了起來,小跑到她跟前就想開口,但看到她身後還有宮人在,又生生地憋了回去。
月九齡將她這一連串小動作神情變化都看在眼裡,不急著詢問,而是關心道:
“天這麼冷,怎麼不在車上等?”
小蓁聞言笑得更歡了,但沒言語,只是拉著她的手往馬車停放的方向走去。
然後月九齡便看到了那裡還有另外一輛馬車——比她來時乘坐的那輛大了一個規格,外觀雖然低調,但細節之處無不講究
尤其是這低調奢華的馬車旁邊,還站著個挺拔的玄衣男子。
玄衣男子聽到動靜抬眸看了過來,在看到月九齡的那一瞬,冷若冰霜的俊臉片刻消融,眉眼都柔和了幾分,靜靜地注視著對方一步一步地靠近。
顧墨玧長得是真的好,五官深邃,稜角分明,是端正的俊朗男人模樣,然而左眼角那顆紅痣又給他這張冷峻的臉平添了幾分邪氣,若非常年不苟言笑,定是個傾倒眾生的妖孽。
然而顧大侯爺雖然沒能長成個妖孽,但就光是站在那裡,也十分的賞心悅目。
美好的事物總能讓人身心愉悅,更何況此刻剛從“狼窩虎穴”裡出來的月九齡——果然還是跟死人打交道比較輕鬆,身心俱疲之際看到這樣一個美男子在等自己,很難不為之心動。
月九齡的腳步停在他一步之遙,桃眼含笑,眉毛微挑,“侯爺,好巧。”話雖如此,但她神色分明沒有半點巧遇的驚詫,只有多日不見的驚喜。
顧墨玧面不改色地糾正她的說法:
“我在等你。”
不是偶然相遇,而是故意偶遇。
而後退半步側身,抬手示意她,“先上車再說。”雖然這裡是宮門,但畢竟是在外邊。
即便他們有婚約在身,但男未婚女未嫁,光天化日之下相處,總要落人口實。
月九齡沒有猶豫便上了車,顧墨玧緊隨其後,接著馬車緩緩啟動,離開了這座皇宮。
顧墨玧將事先讓人備好的湯婆子遞給月九齡,漫不經心道:
“方才出宮時看到月家的馬車,才得知你今日被皇后娘娘召見,是為笄禮一事?”
月九齡的心隨著手暖了起來,或是車內暖和的緣故,又或是因為提到皇后,她那精緻的眉眼染上了倦色,“算是吧。”
顧墨玧很少她有氣無力的模樣,不由疑惑她在珍平宮的經歷。
然後便聽到她問:
“侯爺可知吏部齊侍郎之女嫁給了誰?”
顧墨玧聞言心思一轉,“你笄禮的筮賓是齊老夫人?”
月九齡輕飄飄地瞥了風輕雲淡的男子一眼,心想不愧是顧侯爺,單憑她的一句話就聯想到她的笄禮,可見他對皇城裡一草一木都瞭如指掌,而且還有強大的邏輯能力。
不愧是她喜歡的男人。
“嗯,不過出了點問題,聽說是她孫女的夫家出了事。”
顧墨玧:“此事我也有耳聞。若沒記錯,吏部侍郎的女婿是翰林院侍讀學士溫之慶。”
聽到這個名字,月九齡整個人忽然坐直了,原本慵懶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秀眉微蹙:
“姓溫?”
顧墨玧察覺到她的異樣,“怎麼?”
月九齡沉思了片刻,再抬眸時,帶了幾分複雜:
“侯爺可還記得,我們在回皇城途中遇到那隊北上尋夫的母子?”
短短几息的時間,結合之前在珍平宮聽到的資訊,月九齡已經能想象到那對母子抵達皇城後的心境、遭遇以及得知溫之慶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