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灣並不遠,何家誠還在猶豫,他不確定事情發展到哪一步了,是至此一切結束海闊天空,還是依舊危險潛伏蠢蠢欲動。
他決定先不去祭拜何強和林偉生,至少在阿ay回來之前,要確定一切都處理乾淨了。
接通電話,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是家誠嗎?”
“嗯,我是何家誠,請問你是?”
“我是嘉文的爸爸,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對面的聲音侷促起來,彷彿有什麼難言之隱。
“我記得,最近我打嘉文電話一直打不通,他還好嗎?”
“唉,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明天有時間嗎,可以來我們家,有件事還想請你幫忙。”
何家誠答應了,顯然在昏迷的這段時間陳嘉文身上也發生了不少事。
掛了電話的陳建南並沒有輕鬆一些,抬頭看牆上的時鐘,十一點十五,樓道沒有動靜,陳嘉文依舊沒有回來的跡象。
“陳伯伯,嘉玲困了。”扎著兩個馬尾辮的嘉玲抱著小熊玩偶從房裡出來,揉著惺鬆的睡眼。
那次事情發生之後陳建國就去悅音福利院辦了手續,將嘉玲領養回家了,羅媽像是看出了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沒有多問,只說要定期回訪,所以現在嘉玲一直跟陳建國住一起,每週日陳建國則帶著她回福利院看羅媽。
彷彿困於幽深的牢籠不得逃脫,有人攫取了他的聲音,以至多撕心裂肺的呼喊都沒有回應,如行屍走肉般挺起上半身,汗水溼了大片後背,明明是初冬的天氣,卻感到一陣煩躁。
何家誠盯著窗戶外的亮光,紋絲不動,陷入迷茫,車喇叭讓他的心跳猛然加速,轉頭看向床頭櫃的鬧鐘,五點整。
阿ay家很大,有兩間客房,何家誠挑了一間能看到日出的住下,他隨意衝了個澡,坐在沙發上,看著面前的景色,不由自主想林偉生當時在想什麼。
到了約好的時間,何家誠在樓下買了甜湯上去,是一個小女孩開的門。
“你……你好?”何家誠看了看門牌,確定自己沒走錯。
這時陳建國從屋裡走出來,圍著圍裙,看樣子正在做飯,“家誠來了。”
“陳伯伯。”何家誠脫了鞋,將手上東西放在桌子上,兩手一空,有些無措。
“家誠,來了先吃飯。”指了指沙發,讓何家誠坐下,又倒了水。
小女孩不說話,坐在何家誠旁邊自顧自玩,過了一會兒,像是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抬起頭轉著烏溜溜的眼睛,盯著這個陌生人。
“你叫什麼名字?”何家誠試探著問,當然不指望小女孩說出什麼,畢竟她的行為和同年齡的孩子明顯有些不一樣。
“我叫陳嘉玲。”出乎意料的口齒清晰,只是聲音小了點。
等等!陳嘉玲?陳嘉文的妹妹嗎?
他們搭檔這麼久,從來沒聽說陳嘉文有個妹妹,而且之前來陳嘉文的家,也沒有這個妹妹生活的痕跡,怎麼突然就冒出一個。
陳嘉文的事或許和這個小女孩有關係,何家誠這樣想著,雖然小女孩看著和正常小孩不一樣,但按照陳嘉文的個性,肯定不會介意。
“飯好了,家誠、嘉玲,過來吃飯吧。”
何家誠放下手裡的杯子,和女孩坐上餐桌,都是家常菜,雖然看著並不是很熟練,有幾個菜還糊了。夾起筷子嚐了口,一下就讓何家誠想起了父親,有些情難自抑。
“我這剛開始學,可能做的不是很好,你將就著吃啊。”陳建南一邊說話,一邊熟練地給陳嘉玲夾菜,陳嘉玲有樣學樣,給陳建南夾了一塊紅燒肉。
“沒有,挺好吃的。”何家誠笑了笑,看著這對感情深厚的父女。
飯後,陳嘉玲在旁邊看電視,兩人終於有時間談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