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
稍稍安靜之後,那道人嘿了一聲,“羊素拆了無生門下道場,他的後人也對無生門弟子痛下殺手,恨不得斬盡誅絕。
先有斬妖司殺妖,後有志妖司志妖,不給無生門活路,就算是死後,還要被你們羅織莫須有罪名!你們這些搖筆桿的,比那些提刀的更可惡!
你們這些讀書人,安心讀書便是了,為何要做大乾的走狗?還妄稱什麼狗屁的志妖司三大巨椽。
老傢伙冥頑不化,也就算了,你這年輕人,也深陷其中,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真正是被名利蒙了心竅!
今日能死在道爺手裡,是你祖墳冒了青煙,不過道爺比什麼狗屁的大乾斬妖司有人情味,允許你臨死之前,為自己寫一篇傳記,把自己誇成一朵鮮花,還是寫成狗屎,我都會一字不差幫你儲存下來。”
李七夜並不生氣,微笑說道,“你恨的是大乾王朝,跟我什麼關係?我是大乾官員,卻也只是個書生,朝廷更迭這種事,我並不能左右。以我來看,還是當年的瑤光國末代皇帝華衡沒有本事,爭不過羊素。
自古天下,並非一家一姓之天下,向來有德者居之,無德者失之,上古時期,堯舜都可以禪讓帝位,為何到了如今,這人人天下,就變成了家國天下?”
柴妖阿香用力拍手,“大人說得好!那個道人,如此說話,也只是因為,失去了先前的榮光,心裡失落而已。也並非真心覺得,瑤光國就比大乾國好了。”
穿山甲不會講大道理,只是不住點頭,贊成樹妖阿香的說法。
說到這裡,樹妖阿香提高聲音,向破廟中說道,“你對無生門忠心一片,為何忍心看著這廟破敗成如此樣子?如今受傷,知道回來躲避,若是平日,八抬大轎請你,只怕你都懶得看一眼。”
“休要胡言亂語!這是白雲觀福地,魚老觀主未飛昇之前,便是在此處參禪悟道,我若不是有難,又怎敢驚動他老人家?”
李七夜不禁皺眉。
口口聲聲說著不敢打擾,但那道人聲音極高,已經吵的山鳥亂飛,白雲止步,魚抱朴天上有知,也會暗暗皺眉。若真的心存敬畏,將此處當做無生門福地,又怎會深山破廟,無處話淒涼?
無生門下,多是異類,自然不能以常人想法對待。
眼前破廟中的道人,是無生門下無疑,在輔國公府,看秦沛作畫時,曾經聽到小黃門稟報,作亂的一百零八個妖邪,盡數伏法。他受傷的原因,肯定與昨晚百妖大鬧京城有關。
那廟中道人,應當是漏網之魚。
在沱江城幫助亂軍,對抗朝廷軍隊,天高皇帝遠,朝廷無力及時平叛,也就算了。
三番五次,來都城搗亂,真以為大乾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