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柯目露疑色,然後用上了昨天刷影片學到的手語,右手比劃六,尾指對著胸口繞行一圈,再拇指扣在手心,伸出四根手指在耳邊比劃。
“她好像是聾啞人……”
“我看得出來!”
兩人對崔柯露出一個十分難為情的微笑,轉身走遠了。
呂三和黃斌斌圍觀了崔柯的行為。呂三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他們差不多該去長途客運站了。崔柯聽了呂三的催促,卻沒著急著要走。
反倒低下了頭,左右搖擺頭部。她像是一個貪玩的孩子,在鋪滿紅色碎紙屑的地面尋找,看看是否存在未被點燃的鞭炮。身體隨之晃動,前進後退,前進後退,以此反覆。
黑色長髮在半空甩過一道弧線,崔柯的臉因低頭思考而漲紅了。她做出了一個決定,“今晚先不走了。”
“真的嗎?”黃斌斌高呼開心。
呂三卻像是一早會知道崔柯的決定,只簡單地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一行人回酒店,重新訂房,但被前臺告知普通的標間都被住滿,只剩下一間套房被人臨時取消了預約。崔柯瞭解了套房的價格後,低頭在手機上搜查酒店房源。
前臺忍不住委婉提醒,“明天是賽舟月的第一天,市區的酒店估計都爆滿了,再往城市邊緣尋找,剩下的空房也不多。”
崔柯不死心地瘋狂重新整理手機頁面,餘光瞥見前臺身後掛著的酒店套間價格,還沒付錢心已經開始痛了。
“就這一間吧。有兩間房是吧?”呂三發話拍板決定了。
崔柯著急了,她剛刷到有家酒店有空房,就是距離南城市區遠了點,來回市區需要坐兩小時車程。
她剛準備張嘴駁回呂三的決定。
呂三放出豪言:“今晚酒店的錢,我付。”
一進電梯,崔柯立即發出疑問。她昂著頭,兩手背在身後,“呂三,你哪裡來的錢?”
比嘴快,誰都不會比黃斌斌的嘴快。
“呂三收了吳婕苣的錢。他可有錢了。崔柯,你聽我跟你說……”
呂三恨不得捂住黃斌斌的嘴,可是黃斌斌的嘴誰都捂不住。他是小兒鬼的魂體,無實物的嘴。
“……馮記阿婆把你住院產生的費用都算清了,交給了他。好像還多給了點。那時,你還沒醒……”黃斌斌將後半句嚥下了肚,他總不好意思說他擔心崔柯。
“有一百萬?”崔柯面色難看地問。
黃斌斌搖頭,“那真沒有。你太敢想了,崔柯你住院花不了這麼多錢。”
“不是問你,黃斌斌。我是問呂三。”崔柯身後的手掌緊握成拳了,很想在呂三的臉上來兩下。
黃彬彬後知後覺想起了呂三的警告——說了這件事,呂翠竹饒不了你。他慢動作扭頭,可憐巴巴地看向呂三。
電梯門開。崔柯抓著房卡直往前衝。
“崔柯,這筆錢是你阿奶不讓我說的。”呂三立即供出了主謀,他不想崔柯沒完沒了地朝他撒氣,隨即還現編了另一套謊言,“錢都讓你阿奶拿走了,我只留下了一小部分。”
呂三擔心崔柯拋下南城這攤事,跑回流絲鎮。
“為什麼?”
“因為你阿奶需要錢。”
“什麼?”這個回答讓崔柯有些緊張了。崔柯、呂翠竹婆孫倆的生活一直過得不錯,不是大富大貴但也不愁吃穿。崔柯從沒聽阿奶討論過錢,她潛意識裡總覺得錢夠花。
“她想改造小院,資金可能有點緊張。”呂三睜眼說瞎話了。但崔柯相信了,小院確實老舊了。阿奶年齡大了,小院太多地方需要好好改造。
一場風波,輕而易舉地被呂三的謊言平息了。崔柯在心頭甚至盤算起,自己能不能賺點錢減輕阿奶的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