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清幾乎立刻就否決了這個想法。一來,他的底線不允許他做出這樣的事,二來,他不相信沒了白玉薔等人的從旁協助,他就半點查不出沈青潭的問題。更何況對方是為報復沈青潭而來,所言未必可信,後續是否會動什麼手腳也很難說。於情於理,他都不可以接受這種合作。
他決定自己著手開始清查此事。
既然白玉薔此人確實存在,經過特徵的比較,他也基本可以確定他看見的女子確實是白玉薔本人無疑,她給出的資訊值得一信。慧清身邊既無人手,要查什麼都很不便,但他想了想,一個人倘若身份有誤,那麼最便捷的辦法,就是盤問他本人。
只要某些應該對答如流的資訊,沈青潭說不上來,他的身份就可疑了。
只是這法子雖然簡單,卻容易打草驚蛇,而且慧清能接觸到的沈青潭的資訊,也無非就是官府存檔的文牒告身等物,對方既然可以偷樑換柱,那這些交存官府的東西就一定會熟記於心。這辦法被他想了一想就立刻捨棄。
慧清換了個思路:如果這個沈青潭是冒名頂替的,那麼會是在什麼時候冒名的?
冒名頂替,首先說明此人本身不具備做官的資格,慧清推測那頂替的契機至少是在科舉之後發生。如果是在科舉之前就偷換了身份,他自己透過了考試,又為什麼還要用別人的身份來做官?
經過連日來淺薄的觀察,慧清不敢說有多瞭解這個沈青潭,但至少能看出來他口袋裡錢不多,基本上只靠官府薪俸度日,排除地方豪貴子弟買人替考的可能。那就只能是他為了一己之私膽大包天地處理掉了真正的沈青潭,冒名上任了。
慧清不確定他是怎樣“處理”的,或許只是讓真正的沈青潭有苦說不出,也很可能是一些更加傷天害理的手段……他沉吟片刻,回憶此人上任以後所作所為,其行事之果決狠辣,絕非良善之輩。若說他會為了冒替他人功名而做出殺人放火的事情,慧清也有幾分相信。
只是即便是從這個思路來說,箇中疑點也很難釐清。首先考生在完成考試以後,會先等放榜,考中以後選調,而後等待赴任,赴任途中也會經過許多關卡,天知道真正的沈青潭是在哪裡被掉包的?
他暫時沒有頭緒,只得先行告辭出去。由於他並沒有官身,也希望行跡低調少為人知的緣故,出入都是從偏門。吏員送了他十來步慧清便勸留步,自己往來時的偏門去。
雨還沒停,只是收小了,毛濛濛的在風中流蕩。交城這地界不多下雨,雖是時節之故,想來也很快就會放晴乾燥起來…慧清心中默默想著,仍舊沒有帶傘,便下了門階。
偏門外是一條窄窄的巷弄,朝向府衙正門的一端直通主街,另一端深入民坊,幽幽無底。
慧清甫一步入巷中,餘光立刻察覺到有人,而且不止一個人。他迅速轉過頭,就在靠近民坊的那一端,離他不過三步遠的位置,站著兩個人。
一個打傘的女人,白玉薔。
她的傘外,還有一個畏縮的女孩。
白玉薔的膽子太大了。慧清心中第一反應就是這個。那日在行人稀疏的雨街也便罷了,此番可是在府衙之外!他身後的偏門之內就站著府衙守衛!只要慧清現在出聲,白玉薔幾乎逃無可逃,她輕功雖然極好,但慧清自恃武功,並不相信自己這一次有了防備,還能眼皮底下溜走了她。
白玉薔卻絲毫沒覺得哪裡不對一樣,一派飯後閒步的神氣,抬手在那女孩背後推了一掌。那女孩顯然十分害怕,始終背對著她,肩膀微微顫抖,低著頭不敢看人,被她這一掌推出,立刻踉蹌一步朝慧清撲倒。慧清連忙上前一步扶住。
這一扶,慧清才發現她嘴上勒了一條布,怪不得都要摔倒了還不出聲驚呼。等把女孩扶穩,他最先想到的就是這女孩是從哪裡被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