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上,喉中喘著粗氣,喉中嗆著嘶啞的咳嗽。
那亓悟,亓家主,唯有久久怔然在原地。
而任晚,伸手想要把蒲團上的亓鴆攬起來,雙手也無奈地,空空從他瘦弱的肩膀穿過。
她在這一個幻境中,完全不能觸碰他。
亓悟很快找回冷靜,恢復了他家主的模樣,對地上的這個孩子收回了憐憫,聽著他的喘息,看著他孱弱至此,視線裡也沒有半分心軟。
亓悟走了,把這佛堂的禁制加固了一番。
任晚隔著薄如蟬翼的窗紙,從朦朧的影裡,看著那亓悟似乎是和門口的侍衛叮囑了幾句,隨後便離開了。
“亓鴆,亓鴆”任晚毫無顧忌地坐在地上,看著蒲團上的亓鴆不知哪裡來的一股勁頭,竟然又跪坐了起來,視線近乎執拗地瞧著那牌位。
“不要起來了。”任晚皺著眉對著他喊,她知道他聽得見,儘管他這些日子從未理會過她。
孩童終於開了口,迷濛望著她的方向,嘴裡朦朧發出位元組:“最……最……”
任晚回望著他什麼都不知道的一雙眼,良久才聽懂,他口中說的是“罪”。
照亓悟剛才的的話,亓鴆的娘為他而死,他是在贖罪。
任晚注視著他,才終於明白,為什麼這些天,亓鴆從未理會過她,為什麼只會跪在這裡。
因為他什麼都不會,不會說話,不會思量,不會求饒。他所有的世界,僅僅只有這個香燭氣息混雜著槐花香的昏暗佛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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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槐花一陣香過一陣,堂內的香燭氣一陣覆蓋過一陣,實在是燻得人難受,燻得人頭昏。
任晚也不知自己怎麼想的,登時站到了那些牌位之前,擋住了他的視線,奪去了他的注意力。
“亓鴆,”她伸手,虛虛地撫上他泛紅的那半張臉,即使知道他聽不懂,也要講給他聽,“這不是你的錯,你也不需要去贖罪。”
見面前孩童眼中只有迷惘,任晚並不急。
她指尖指向他,“亓……鴆,亓鴆,就是你。”
她反覆了幾次,孩童有所感,試探著伸出自己的手,才被掐過的脖子晦澀發音:“亓……鴆……”
“對了,就是這個,你不是別的,你是亓鴆。”
即便是年幼,他也是極聰慧的,只不過並未有人教他。
任晚瞧著他的臉,順著往下盯著脖子上一圈紅痕,他如今半分修為也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消。
幻境中的亓悟比她前世見過的那次要年輕許多,其人多年在靈域中韜光養晦,與各氏族宗門間相安無事。
任晚心緒遊離,想到方才亓悟方才舉措,大概也是因為對亓鴆生父之怨恨,至於亓絮禪,亓鴆生母,她倒是沒聽說過。
正想著。
任晚視線前方忽然多了只瑩白的小手,也學著她的動作,輕輕指了指她。
任晚看了看他,又指了指自己,猜想道:“你是想問我?我嗎?”
他雖聽不懂,但能理解任晚的動作,於是就定定看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阿……晚,我是阿晚。”任晚看著他的唇一張一合,艱難發出了一聲:“阿……晚”
任晚專心地注視著他,這又是不一樣的,平日裡聽他開口喚過許多次,這一次,倒顯得格外純粹。
這幻境之中有她,那麼這幻境之外,他又是怎麼學會了開口,乃至後來的所有。
……
“阿晚,阿晚。”
有人喚她的名字,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任晚還未睜開眼,隔著一層眼皮,只覺得亮晃晃的,眼睛酸澀得很。
然後就是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