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開他舉起的手。
令人稱奇的是,那大漢卻只是從鼻中噴出股熱氣,再沒敢做什麼,相反只是斂聲站到了一旁。
少年側目晦暗地看了任晚一眼,隨即拿出食盒裡的一碗冒著詭異寒氣的烏黑湯藥,邁步向那邊的齊恆。
這昳麗少年垂下眸子,耳旁半扎的墨髮垂落,讓人無法看清他的神色。
少年多少耐心,下一瞬,他已抬腳把齊恆再度踹倒,換了一隻腳踩上了齊恆的頭顱,半蹲著將碗放到了他嘴邊。
齊恆梗著脖子上的青筋,滿面通紅嘴巴緊閉,死命掙扎著嘴邊的碗。
“啪!”
他反抗的動作有些激烈,少年的手被撞偏,沒拿穩,瓷碗就被打碎在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碗內的湯藥幾乎盡數傾灑到地面,濺了些許在齊恆身上,只略微沾溼了那少年的指尖,給那蒼白的手染上些別樣的潤澤。
少年卻好脾性得很,面上不改神色,只是站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齊恆,他身軀灑的陰影把這齊恆盡數籠罩住。
藥灑了不到片刻,地面上的月光倏地暗了幾分,像被什麼給遮住似的。
任晚似有所感,猛然側目看向翕開的窗戶。
它們被湯藥的氣味給引來,窗戶上傳來細微的拍打聲。
精靈一般的靈獸,撲閃著金色蝶翅,上面一個個目狀花紋在進食時驟然睜開,平日裡綠色的雙目,在接觸到地面的湯藥的剎那也變作赤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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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蝶逐月,本該是神蹟的場景在此間天地卻是詭譎萬分。
越來越多的蝴蝶從窗戶縫隙擠進來,早已把地面的水漬遮蓋得嚴嚴實實。
他們這幾個被綁的人中只有任晚清楚這金蝶的狠毒,但凡有人的皮肉沾染上一點含了蝴蝶釀的東西。
就比如那碗湯藥,金蝶便會成群的飛來,從細小傷口鑽入,活活將人的血肉盡數齧噬。
直至只剩一具皮囊,淪落為新的幼蟲巢穴。
前世的齊恆便是因此暴斃。
就在一隻金蝶飛向那地上的齊恆之際,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將那隻蝶在他眼前拈住,然後在指尖碾碎,丟棄在地上。
“為什麼?……咳咳!——”齊恆不明白,分明那金蝶看著就是陰狠之物,這少年為何要救他。
少年沒有回他,眼底幽暗,似乎在考慮著什麼。
任晚也很奇怪,現在這事態的發展明顯和她記憶中的前世不同,但她更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少年將三人各異的神情納入眼底,帶著那大塊頭推門離去了。
看著那人徹底離開,任晚才略微放下心來。
“嗚~~~~啊——”林靈放聲哭起來,她此刻挪到了齊恆的身邊。
她哭得紅腫的眼睛直直的看著他臉上被踩出的紅印,想去擦他方才被踹倒牆上,嘴邊溢位的鮮血,卻因為受困靈索所縛做不到,豆大的熱淚滴滴滾落。
“對不起,對不起……嗚~~。”
“你又哭什麼,我可什麼事情都沒有。”
說著,他還勉強地笑了笑,安慰她道:“放心,明天我們一定能出去。”
任晚心情沉重,無論怎麼樣,她都萬分確定她是真的重生了。
儘管匪夷所思,儘管有違天道。
分明她在今晚前還身處混亂的寒淵戰場上,在大戰中被身後之人推向魔族儲君身前,被骸音劍一劍斬殺。
可如今她重生回了這個小山村。
還有方才那個和魔族儲君生得一般無二的少年,他到底是誰?
她極力壓下心裡的軟弱情緒,仔細搜刮著前世這一段的記憶,找尋著對她有利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