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犯殺孽了,你該醒了吧。”他一直知道,任晚惶惶不可終日的擔心他暴露身份。
她是有目的的接近他的,明明那樣的不願意,還是答應和他同行,到底是為什麼,他起初不在乎,現在卻很想知道。
江漣漪推開門,一眼看見亓鴆坐在任晚床邊,忍不住嘆了口氣。
如果任晚捱不過今晚,就無力迴天了。
“亓公子,今晚你一定要守好她。”江漣漪對著他叮囑,往桌上放了瓶丹藥。
她把時間留給了亓鴆,很快出了門。
出門的那一剎那,眼淚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作為一位醫者她不該這樣,但作為一個姐姐她做不到親眼看著她去死。
“江姐姐!”
“江姐姐我在這裡!”
……
那雙透亮的狡黠眸子,或許再也無法睜開了。
月色當空,這是任晚最關鍵的一晚。
屋子裡驟然冒出團黑氣,從那黑氣中走出一身玄衣的人來,他恭敬地行了一禮道:“殿下。”
他抬頭竟然是一雙金色重瞳,渾身冒著死氣,看著也不像什麼活人,。
“魂引。”亓鴆衝他伸出手。
魂引沒有猶豫,直接從懷中掏出個赤紅的玉質鈴鐺來,呈給他。
這鈴鐺一接近任晚的枕頭,就開始雜亂無章的亂響,像受了什麼刺激。
亓鴆臉上凝重,他指尖凝起一縷魔氣,注入鈴鐺之中,那鈴鐺又凝出一道血紅的魔氣出來連到任晚的靈臺處。
,!
這鈴鐺自動飛到了房中高處,開始自顧的轉起來。
而亓鴆收回手,近乎虔誠地用自己的頭貼上任晚額頭,亮光從兩人額間亮起,他閉上了眼。
能感受得出,任晚很抵抗外來的他的神識進入她的靈臺,她的靈臺開啟了防備狀態,就像化作實質的長矛向外刺。
亓鴆不能反擊,任晚此刻的靈臺太過脆弱,他若真的出手,她必死無疑。
所以他緩慢地靠近,耐心等待她的靈臺接納他。
任晚在絞魂窟下被魔物侵襲了靈臺,此刻正陷入過往的苦痛中,一步踏空,就會萬劫不復。
江漣漪為任晚試過了靈域的法子,卻沒能進入她的靈臺之內。
若是強行,只會害了任晚,所以亓鴆用了魔域的探魂鈴。
過了很久,終於,她放棄了抵抗,慢吞吞地將過往苦痛告知。
亓鴆踏入任晚的回憶中。
……
“真冷啊這天。”
“可不是嘛,趕緊收攤回家吧。”
兩個城牆腳下的攤販搓了搓手,開始收拾東西。
亓鴆腳下踩出咯吱咯吱的雪聲,一眼望去天地一片銀裝素裹,正是深冬季節。
他沒有多停留,按道理任晚應該就在這附近,他開始四處搜尋。
從那麼多行色匆匆穿著厚棉襖,裹著裘毛的人身上掠過,他終於發現了那個她。
那個小小的,穿著單薄破爛灰色麻衣的她。
小阿晚太瘦小了,像根瘦弱的豆芽菜,只有揣著手蹲在城牆腳下會不被呼嘯的寒風颳跑。
她的衣服和臉上都有些髒,枯黃如雜草頭髮用了繩子紮成兩個小啾啾,她太瘦了,就顯得眼睛格外的大。
就是因為這雙眼睛,亓鴆才認出的她。
小阿晚並不知正有人盯著她,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即將收攤的冒著熱氣的攤子上,她用力嚥了口口水。
然後,她伸出手,從地上抓了一大把雪往臉上擦了擦,把臉擦乾淨了,又連忙用手攏了攏頭上亂糟糟的頭髮。
這才邁著一雙小短腿向那邊的攤販主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