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嵐殿 議事堂內
“清蘅再次懇請貴宗門相救。”
黨內正中俯首跪著一人,他額前冷汗未乾,髮絲散亂而又渾身帶傷,原本整潔的弟子服如今也是泥濘得不堪入眼。
看著,倒像是歷經了一番惡戰。
堂上幾人端坐著,也不曾給個準確的承諾。
終於是一人開口,“如今我浮嵐殿掌門閉關,有些事,我們幾人並不能直接下決定。但我浮嵐殿定不會對此事袖手旁觀,燕長老,你說是吧。”
“嗯。這件事,只是需要從長計議。”正坐在最上首的一位鶴髮童顏的長老做了首肯,只是面上仍舊凝重,“懷覺,你帶清蘅小友先去療傷。”
一位被點出的弟子上前來把堂中人攙扶著帶走了。
起身之際,這位臨淵宗最後的弟子,眼中的紅血絲,直叫人驚歎。
一時之間,這議事堂中只剩了浮嵐殿的幾位長老。
“燃玉,這件事,我看你已經有了打算了?”這位上首的燕長老,視線犀利,直直向他下方左手邊的人。
“師兄,說到底這件事,臨淵宗自己也脫不了干係,他們既要公道,那就給他們公道好了。”
他言盡於此,首座上的人聽完,倒也沒了旁的舉措。
……
“總之,阿晚,接下來這浮嵐殿是有得忙了。”亓鴆只是少殺一個人,受益卻遠超這一條命。
如今這個存世的最後一名弟子就肩負著整個臨淵宗的冤魂。
靈域內各大宗門,無數氏族都看著,就等著浮嵐殿為臨淵宗出手,哪怕是要得罪魔域親族,也要守住浮嵐殿高潔重義的門風。
任晚坐了回去,這真是極好的一步棋,而且他還能全身而退。
“阿晚,阿晚。無論你此時心中何感,至少開口哄騙我幾分吧。”亓鴆此刻也是極為平和,從她那裡的所有反饋,他都打算全盤接受。
只是,他想被她騙上這一騙。
任晚抬眼,天際裡沒落下一分亮光,還是有些陰沉,甚至有幾分寒意,亓鴆只是等著她的答覆。
若是從前,她自然不會吝嗇於討好他,說些好聽的話,總是很簡單的。而如今,她做不到了。
“你方才殺的那個小弟子,他私心昭明,確實卑劣。但是,他也是為了活命,世人皆是為活命不擇手段,又分什麼高尚或卑劣。”
亓鴆沒開口,纖長的蒼白手節無意間已經落在了茶盞上,收緊了。
任晚還在繼續說:“你與他立場不同,我沒資格談對錯,畢竟就連我,也是為了活命,一路到了這浮嵐殿吶。”
她抬頭,嘆息著望那邊還沒散,只是浮動在山尖尖上的霧靄,真是好看啊。
亓鴆就這樣盯著她,想要找出些她撒謊的蛛絲馬跡,甚至想用讀心之術,最終結果是,她沒有,她心裡此刻便是真這樣想。
因為立場不同,所以不予置評。
可是呢,她的立場又站在哪一方?
即使任晚並未站位任何一邊,不歸屬兩域。亓鴆還是覺得不夠,他總是很貪心的。
但沒關係,等到把阿晚做成了他的傀儡,那個時候,她就只能和他站在一處了。
愁緒消解,亓鴆舒心多了。
只是總有人要來攪擾。
“阿晚,阿晚……”
【這江漣漪真和那秦翌一樣,招人煩。】亓鴆閉了眼狠狠皺了眉頭。
“誒!——”
任晚連忙反應過來,看著一旁並無離開打算的亓鴆,只覺得頭疼。
“江姐姐,你等等,我尚未更衣呢。”
任晚一邊衝著院外喊著,一邊推著亓鴆往她屋子裡躲,見他磨蹭,又只好小聲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