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不與你計較。”
“只是。”任晚唇瓣一抿話音一轉,“你要做到是從現在改,比如說你這脾性,實在是乖張。”
亓鴆:“……”
他什麼都沒說,卻好像什麼都說了。
他做不到。
這次換任晚了:“……”
不是,他怎麼油鹽不進啊?
“你言及以後,你又如何能夠確定你以後一定會遇見我?這些不過是虛妄罷了。”
亓鴆昂頭靠上了背後的石壁,這天坑本就昏暗,他這樣一來,任晚就更看不清他的表情是如何。
僅存的一點微末的光在她這邊,而他自己整個人則埋進暗處,默無聲息。
“亓鴆。”
“亓鴆,你看看我。我是真的,我是從兩百年之後來見你的。”任晚向他靠近,也將身軀陷入了黑暗中。
他如一尊漆像,眉眼之間是昏暗的光影流淌,這樣的時候,他雖斂起了戾氣,卻拒人於千里之外。
“所以,你要知道,縱然此刻你身畔無人,但你有我,還有一個我在兩百年後等著你。”
愛意綿綿,纏纏如絲,歷久而彌韌。
她衣袖上帶著些許的夜露,溼噠噠的,涼意順著她伸過來的手遞過來,浸入更深處。
眼前人有一雙極其澄澈的星眸,眼睫顫顫,凝視著一個人的時候,專注而認真,她眸光閃過的每一剎那,便似那天際驚鴻一現的流光,給人一種自己被深愛著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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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鴆不可否認,縱然心如寒潭,他也泛起了一層淺皺。
“所以,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活下來,活到最後。”
她定定看向亓鴆,這次眼裡帶著期許,希望他給出個承諾。
【她不希望他死】
亓鴆看出來了,但另外一種令他自己也厭惡自己的情緒浮於心頭。
“天要亮了,你尚有半個時辰休息。”他既沒說答應她,也沒說拒絕。
任晚低頭,掩藏住眼底的幾分黯然和落寞,但也沒覺得什麼,亓鴆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她早知道的,她還在期盼著什麼呢。
她微微側身,用頭抵著身後的石壁,尋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了眼,想著淺寐一會兒也是好的。
淺淺的呼吸聲在夜裡幾乎不能被聽見。
亓鴆睜開了眼,漆黑幽邃的視線一旦落到一處,便再也離不開了。
【還真是嫉妒那個兩百年後的人啊,只有他還困宥於這蠆盆,孑然一身。】
若是任晚此刻醒來,應該會被嚇跑。
這視線已經毫不掩飾陰暗不堪的掠奪之意,濃郁的情緒幾乎要從他眼底跑出來,生生撲向她。
從心底瘋狂滋生的私藏慾念幾乎要將他吞沒,這實在是令他自己厭惡作嘔,他早該承認了,他就是這樣的一個怪物。
既想染汙她毀掉她,又想扣下她,私藏她,害怕她察覺,又憂心她絲毫不覺。
即使是脆弱的蝶翅輕輕扇動,她也會毫不猶豫地離去,他甚至不可能折斷。
他無法阻止,真是廢物。
【實在是,實在是太厭惡這樣的自己。】
放她走,這個想法,亓鴆從未有過,那不可能,分明是她先找來的。
天坑之上,整個蠆盆域之內,各方魔氣都在蠢蠢欲動,他們已經準備好了。
天光乍破,光亮落進天坑內,女子面龐如螢玉,通透而白淨。她就這樣睡著了,也不對他設防,真不知道是天性使然,還是……
“你該醒了,天亮了。”亓鴆輕輕推了推任晚的肩膀,將她喚醒。
任晚迷迷糊糊地,艱難眯開一條縫,抬手掩著那一束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