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傳到海面上,傳過去極遠。
片刻過後,任晚聽見了明顯的水聲,是從風來處傳來。
在任晚看不見的面前。
昏暗的夜裡,天際裂出幾隙微光,前方的寒淵水之上,瀰漫起濃重的霧氣來,貼著水遊弋著。
於霧氣之中,竟遊蕩出來一艘,飄展著如許紅綾的嫁船來。
這船算不得小,且很精巧,四角都墜著金鈴,越近,那清脆的鈴音就越明晰。
船上的燈盞絲毫不受夜風影響,映出昏黃柔和的燭光。
乍看之下,於霧中,這景緻朦朧而柔美。
當然,不去嗅四周愈發濃重的魔氣的話。
稍遠處的一塊砂岩上,在眾人的視角難至處,亓厭疏瞧著這一切,視線刺在穿著嫁衣的其中一人身上。
“家主,需要我們出手嗎?”
聞言,亓厭疏垂落眼睫,只輕輕瞥了身邊人一眼,並不語。
這人退到了後方去。
——
任晚和林羨魚正要上船,大風裹挾而來,幾乎要將她的蓋頭吹落。
然而,她身前的戴著的墜子,閃過妖異的紅光。
也就是這麼一瞬的事,
風休止。
順利地,他們二人上了船。
端端地跪坐在船上,船隨水蕩,兩人身下的嫁衣如盛開的大片紅花,豔似洇開的血泊。
岸邊的一行人,迎著寒淵邊獵獵的冷風,就這樣看著繫著紅綾的船漂去。
一如前面的許多年。
船漸漸遠了,被寒淵上的霧氣吞沒,任晚還蓋著蓋頭,並不知到了哪裡。
這條寒淵的支流不知有多寬。
靜寂了許久,終於,一股魔氣逐漸靠近,就快落到了這艘嫁船上。
船上的精巧金鈴開始一時不停地顫響。
像催促,也像警示。
“譁——。”
卻是一陣疾風先來,正正好,掀開了任晚的蓋頭。
冷氣猛然拂面,刺得她一激靈,連著眼瞳也猛地一縮,視線下意識往上輕移。
高處有一團黑霧,內裡幻化出一道人形來。
他一襲紅衣,已然直直往這邊而來。
任晚背在背後的手心已經凝出了靈力,還不忘提醒身邊的林羨魚,“準備好。”
那人終於近了,
一雙藍瞳像晶瑩的冰魄,裡面卻了無生機,就像是被一層白濛濛的霜寒給遮住。
這河怨是煞魔,卻並不如同族那樣生得醜陋十分,甚至因他的眼瞳,生得很有幾分的姿容。
這河怨此刻落到了船附近,
停了一會兒,“看著”船上的兩個新娘,像是在思量著什麼。
林羨魚的蓋頭也已經掉了,他正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這河怨。
他這也是第一次見到傳言中的河怨。
“你們兩個很不一樣。”
河怨驀地開口,視線卻沒有落到他們身上,或者說,是沒辦法。
他是個瞎子。
“你們不哭,也不罵我,好生奇怪。”
:()小毒物馴服手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