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晚算了算,如今是冬月,那麼恰好是下月初四。
時間很近。
她怎麼回答他?
——
冬月初五,
昨夜落了雪,直到今日天明,窗外四目所及,皆是一片銀裝素裹。
靜得像時間停滯了。
院外是寥寥的掃雪聲,大概是虔文閣的弟子。
亓鴆坐在書案前,這封靈箋是要送到寒淵亓氏的。
溯夢草能清楚感知到他釋放出的愉悅氣息,這會化了雪團的形,在他身邊歡騰得不行。
任晚推門走了出去,
外面真的很冷,但這漫天的景緻也心醉到令人窒息。
天地間凝成了一脈雪色,近處的樹梢,遠處的山巒,全然都被覆蓋上一層鬆軟。
腳踩上去,鞋邊便陷下去一些,落了一串腳印在後面。
溯夢草從窗內飛出來,吧唧一聲就落了地上。
骸音適時出現,“蠢——東——西”三個字就這樣洋洋灑灑在虛空中浮現。
然而溯夢草雖生了靈智,卻不懂這是個什麼意思。
它反而以為骸音是同它玩樂,便總是不知疲倦地硬要湊上去。
愣是此刻蹲下身是任晚,也只能側頭聳著肩,艱難地抿嘴笑。
在這虔文閣,這實在是有失功德的。
可她實在忍不住。
等那邊的溯夢草鬧夠了,骸音也跟著到了任晚身邊。
任晚半蹲著托起手心的團起的雪球,示意給它們:“你們看看。”
這本是個極其簡略的手搓雪球。
但溯夢草最是激動,因為這雪團同它生得一模一樣。
在任晚的靈術之下,這搓出來雪團學著溯夢草的樣子,正眨著一雙黑豆眼。
亓鴆已經將靈箋送了出去。
他循著任晚的聲音,走到了院中,任晚便起了身,想往他的方向走去。
然而,不過是邁出了幾步,心口毫無徵兆地傳來尖利的刺痛。
“嘶嗯——”她吸了口冷氣,身上沒了氣力,一瞬往前栽倒。
亓鴆離她並不遠,及時伸手將她穩穩撈住。
“怎麼了?”
亓鴆能感受到她方才的不對勁,手上凝出了赤紅之氣。
但任晚卻忽而從他懷中抬起頭,攔住了他的手,湊近了他的脖頸,狡黠著開口:“我自然是沒事。”
“我就是……有些冷,你抱抱我吧,阿鴆。”
她溫熱的氣息打在他的脖頸處,帶著些清淺的女子香,所過之處,便寸寸生出酥麻來。
任晚親眼看見他的耳廓紅了起來。
他只是有些笨拙地,依言將任晚擁住,把溫度分給了她。
任晚閉上眼:【假若,這樣冷的時日,便是永遠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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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初七
虔文閣上越發冷,但並不落雪了。
任晚聽虔文閣中的弟子說,前些日子的雪是一年難有一次的。
晴日少有,一旦碰上了,任晚便帶著溯夢草出去曬曬,自那次落雪後,溯夢草的葉與花便盡數凋零了,它似乎是陷入了沉睡中。
這一次,骸音也安安分分地待在了一旁,難得的歲月靜好。
令任晚沒想到的是,寒淵亓氏速度極快,庚帖已經送到了淬靈那邊。
任晚是孤身,便由那邊的師父,長老們來決定。
然而,淬靈一口就應了下來。
她的婚事,就這樣定下了。
在此期間,江姐姐他們也來了兩次,看上去,比她還要擔憂得多。
亓鴆對於他們的情緒有些不悅,但沒有直接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