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的葉片耷拉了下去,花瓣也落了許多。
就連靈識化作的雪糰子,一雙眼也黯淡無光,甚至連它的外表也不再光滑,反而變得皺巴巴樹皮一樣。
任晚切實地感受到了恐懼,明明即便她人在這方小屋,她也從沒有忘記給溯夢草分些靈力。
為何,溯夢草還是這副模樣?
不過很快,任晚就推出了癥結所在。
溯夢草是以旁人情感為食,它通常藉助幻境,或是夢境,來蠶食旁人生出的情感。
就像當初任晚去過的,那些有關亓鴆過往的幻境。
而在這方小屋中,只有她和溯夢草。
它不願蠶食她的情感,這才虛弱到這副模樣。
任晚眼睛眨啊眨,變得酸澀十分,
她小心翼翼地將雪糰子捧在手心裡,“我知道,你不願我再感受到那些過往的苦痛,不論是我的,還是他的。”
她輕柔的話語一轉,
“可是,你需要我,你若是不那麼做,就會死在這裡。”
任晚的言語帶著懇求,“我請求你,留下來。”
“因為,我也很需要你。”
……
任晚閉了眼,雪糰子觸到了她的額心,瑩白的靈光亮起,溯夢草為任晚編織起她自己過往的幻境。
從中抽取任晚的感情。
這個其實是任晚提的請求,她不願溯夢草再度編織亓鴆的幻境,
儘管他此刻不在,但任晚想,他應該會不高興的。
而且,她更不願的是他的苦痛重演。
溯夢草從任晚極幼小時被父母拋下後開始織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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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苦痛,快樂,還是別的情感,都能成為溯夢草的口糧。
但它很剋制,每次都只從任晚那裡獲取它生命所需要的那一點點。
但是,儘管這樣,
溯夢草幾乎把任晚兩世的所有經歷都用上了,甚至還憑藉此編織了些許虛幻的部分。
任晚和它也很艱難地度過一日又一日。
春去春又歸,冬去,冬又來。
溯夢草在冬日睡去,又在下一個冬日醒來,每經歷一次更迭,任晚便記下一筆。
很長的時間裡,任晚的記憶被翻來覆去,都令她產生了一種錯覺。
一種她實際活了很久,很久的幻覺。
逐漸的,任晚的情感越發匱乏,就連那些記憶也變得暗淡。
她整個人,陷入了一種空白遲鈍之中。
溯夢草從她那裡能獲取的情感已經少得可憐。
換句話來說,經過了這麼多年的溯夢草的情感抽取,任晚現在更像塊木頭。
一塊還活著的木頭。
…………
這一個春天,任晚對溯夢草的開花,凝出靈識的場景已經麻木了。
只是又記下一筆。
這樣算來算去,竟然已經兩百年了。
任晚難得地生出些驚訝來。
但是,什麼時候能出去,她不清楚。
就這樣,又過了些時間,但不到一年時間。
任晚等啊等,餓肚子的雪糰子等啊等,又一次,等到它的外表皺成的樹皮的那段日子。
就當任晚以為,雪糰子和她都要撐不下去的時候。
她的這間屋子的結界,被人外面劈開了。
一道亮得過分驚人的白光迸射進來,任晚抬袖去遮,等她放下袖子,她人就出現在了一處砂石地裡。
至於雪糰子,在結界破開的那一刻。
不知道它哪裡來的最後一點精力,
像是聞見有縫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