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抬頭面對裴桑嶼。
他們這樣的反應,裴桑嶼怎麼會不懂?
他眨了下眼,蒼白消瘦的臉龐異常的平靜,“我昏迷多久?”
“三天三夜。”江慕珩回道。
“這麼久……”裴桑嶼呢喃,“那大火肯定撲滅了吧?”
江慕珩一愣,隨後嘆氣:“桑嶼,我知道你一時間難以接受,但案子已經結了,你母親在你昏迷的這幾天,已經迅速的處理好,一點痕跡沒留。”
“是嗎?”裴桑嶼冷冷笑了聲,“她慣來如此。”
可裴桑嶼暫時不想去管什麼案子不案子的。
他只想找到許佳允。
“許佳允在哪?”裴桑嶼看著江慕珩,“我傷得這麼重,她再恨我也該來看看我吧?”
“她……”江慕珩有些說不出口。
其實他知道裴桑嶼其實心裡什麼都清楚,只是一時間不願意面對。
可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總要面對的。
深呼吸一口,江慕珩嘆聲氣,直視著裴桑嶼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火勢太大了,什麼都沒留下。”
“怎麼會?”裴桑嶼笑了笑,眼睛卻瞬間紅得彷彿能滴出血,“周景不是加派了人手嗎?火勢再大,那麼多人總不會救不出來……”
“裴桑嶼!你夠了!”江慕珩看不下去了,皺著眉道,“自欺欺人死去的人就能回來了嗎?人在的時候你不珍惜,現在人沒了,你這副樣子給誰看?你他媽給我清醒點!”
裴桑嶼怔怔地盯著江慕珩。
片刻後,他轉頭看向周景,“周景,你來說。”
周景怎麼說?
他紅著眼,把平板遞到裴桑嶼面前。
“裴總,顯示晶片受損功能喪失了……”他壓著聲,“上官教授研發的晶片,只有遇火才能摧毀……”
“不可能!”
裴桑嶼一把揮掉平板,捂著劇烈疼痛的心口,“周景你他媽什麼時候也和許佳允串通起來騙我了?她想離開我,說服了遲雨幫她,現在是不是連你也被她收買了?”
周景低下頭,視線模糊了,“可是遲雨和阿緣……也沒了啊!”
裴桑嶼怔住。
“不會的。”裴桑嶼眼眶通紅,“遲雨身手那麼好,區區一場火,怎麼可能困住她?她肯定早就帶著許佳允逃出去了……”
周景抿著唇,神色痛苦。
他也希望是假的。
阿緣和遲雨和他出自一家孤兒院,他們的感情如親人,雖然因為職業他們都不善言辭,可從小到大的感情彼此都很珍視。
周景起初也懷疑這是遲雨為了幫許佳允出逃設計的一出金蟬脫殼的把戲。
可晶片都會被燒燬了,何況是人呢?
“你們都不幫我找許佳允,我自己去!”裴桑嶼猛地拔掉了手背上的針頭,雙手撐著床作勢要起身。
江慕珩上前按住他,“你瘋了?你知道你這條命我廢了多大勁才從閻王手裡搶回來的嗎?!”
“你放開我!”裴桑嶼雙目充血,瘋狂地掙扎,根本不像剛從IcU轉出來的人。
“許佳允她憑什麼?沒有我的允許她憑什麼死?!”
江慕珩見控制不住,喊道:“叫護士進來!”
周景立即轉身去喊護士。
護士急匆匆趕來。
“注射鎮靜劑!快!”
鎮靜劑注射進身體裡,裴桑嶼劇烈掙扎的身體突然軟了下去。
儘管他拼命抵抗,卻還是抵不住藥效,沉重的眼皮緩緩閉上,眼角有淚滾落。
他陷入地獄般冰冷無望的黑暗,蒼白的唇呢喃著:“許佳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