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眸死死地盯著一個地方,“我只是,想確認一下……”
確認什麼?
周景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驀地一驚。
那是……
裴桑嶼走進被大火烤得變形的庭院大門,走向了那個許佳允曾經親手種下小番茄的小菜園。
明明周圍的花草樹木都被燒得只剩漆黑的灰燼。
偏偏,那小小的一塊菜地裡,還有一抹綠色嫩葉隱隱掩埋在灰燼中。
裴桑嶼雙膝跪地,高大的身軀背脊頹然地躬著,顫抖的雙手輕輕的,一點點的撥開那些灰燼。
一顆完整的小番茄幼苗在陽光下堅韌地立著。
江慕珩趕到時,正好看到裴桑嶼緩緩站起身。
他轉過身,江慕珩看見他雙手捧著小心翼翼地捧著什麼。
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一顆幼苗。
很不起眼的一小顆,江慕珩都不認識那是什麼植物。
“這是什麼?”
裴桑嶼笑了,將那顆幼苗遞到江慕珩面前,“她親手種的小番茄。”
他聲音沙啞,得意洋洋的語調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手捧的是千年難求的稀世珍寶。
可那明明只是一顆不起眼的幼苗。
裴桑嶼不在意旁人的反應,他把幼苗捧到胸口,低頭痴痴地看著那顆幼苗。
江慕珩蹙了蹙眉。
他知道,裴桑嶼又發病了。
…
六年後。
距離嶽城兩千公里的南方城市,名為‘夕陽鎮’半島鄉鎮,屬星城管轄,是一個不起眼的邊緣小鎮。
小鎮一邊靠著山體,繞過山體便是星城市區,另一邊則是內港海岸,已有上百年曆史的陳舊碼頭常年停泊著漁船,這裡的村民大多靠海為生。
綠蔭蓬勃的小路沿著海岸線一直延伸到山腳下的居民區。
建築風格基本一致的紅屋頂自建房,籬笆庭院,獨棟獨戶,房子多為平層或者兩層,鮮少有三層的,如果有,那也算是這鎮上一方首富了。
鎮上僅有的‘一方首富’是一位名為花錦月的老中醫,醫術精湛,雖已年過七旬,身體依舊硬朗,當地人尊稱她花婆婆,不少外地人慕名前來求醫。
六年前,這位花婆婆收了名女徒弟,據說女徒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過去六年,師徒二人憑藉精湛的中醫術,為許多癌症患者多從死神裡搶回了一個又一個的五年。
又是一個暴躁趕人的清晨:
“都說了今天不看診了,你們有完沒完啊!秋月嬸你別爬了!那後面是豬圈,你等下像阿三嬸那樣掉下去我可不撈你啊!”
“……哎哎哎!林阿狗你跟著瞎湊熱鬧什麼呀!那個架子花婆婆曬藥材用的!踩壞了你小命不保我告訴你!”
吵吵鬧鬧,七嘴八舌,每個週末早上幾乎都要這麼鬧一回才能消停。
三樓東面的房間窗戶開著一個小縫,微風吹拂,白色紗簾微微飄動。
阿緣暴躁的聲音無比清晰地傳入房中。
銀髮盤得一絲不苟的花婆婆合上針灸包,抬眼看了眼窗戶。
老人微微搖頭嘆聲氣,“阿緣這潑辣的性子以後怕是沒人敢娶。”
“我倒是覺得她這樣挺好的。”許佳允坐在床上,背靠著中藥枕。
她聲音溫軟,精緻的臉蛋白裡透紅,這是花婆婆多年來精心調理才有的成果。
花婆婆目光轉向許佳允,仔細打量一番,她又嘆聲氣,“要是和你比,那阿緣那性格是比較好,你啊……”
老人搖搖頭,“太無趣。”
許佳允:“……”
花婆婆人好醫術好,就是毒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