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褚華嚥下喉頭的刀子,慢慢俯身磕了個頭,眼淚一直滴在地毯上,哽咽道:“我不配與師孃談論真心,但能否給我一個機會,一個能與您談論真心的機會。”
他慢慢直起身來,看師孃的表情。
林絮溪只是冷冷看著他,嘴角微微抿著。
那雙眼睛什麼情緒都沒有,
但這才是嚴褚華最害怕的,哪怕師孃覺得憤怒苦笑厭惡都可以,但能不能不要這樣難過的樣子。
他真的很害怕。
“師孃。”嚴褚華斗膽伸出手,拽了拽師孃的衣角,哀求道:“師孃,師孃。”
這一句句師孃,是從前嚴褚華最吝嗇,林絮溪最渴望的東西。
但現在,林絮溪卻無所謂了。
他們並不把她當師孃,叫這些也並非出於真心,這種東西她不要。連帶著這群白眼狼,她都不要!
“師孃。”
嚴褚華順著廣袖的衣角慢慢往上,握住師孃的手腕,慢慢地將手放到他的頭頂,主動用頭蹭著師孃的手。
他好像回到從前,還小的時候,他也總是喜歡如此。
從前的嚴褚華性子深沉,總是和言曜還有周景越爭奪師孃的關注,各種鉤心鬥角。
如今,他想回到從前。
就算師孃知道也只會柔聲安撫他:不必如此,你們都是我的孩子,我不會偏心任何一個。
“嚴褚華,不是我不想而是你根本沒有。”
林絮溪抽回手,站起身來繞過跪在地上的嚴褚華,往殿外走。
嚴褚華聽到師孃的腳步聲,一步步越來越遠。他像是被人抽走神識,怔忪跌坐到地上,雙目逐漸失去焦距。
他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覺得心裡疼極了。
疼得都不能呼吸,哭都哭不出聲音。此時此刻,他有種真的失去了師孃的恐慌和悲痛。
“師孃,師孃。我真的知錯了,你再給我個機會,好嘛?”
林絮溪走出寢殿,聽到殿內傳來的哽咽和呼喚。邁步出門檻後微微停頓,隨後繼續往前去。
她不知道嚴褚華是否真心,但就算是真心那又如何?
林絮溪一點都不覺得感動,反而覺得可笑。沒有真心的人與她論真心,傷害過轉頭一句道歉,就想輕輕放下?
她又不是什麼很賤的人。
殿內有人在哭,林絮溪實在不願對著嚴褚華那張臉,便離開尋思著周圍走走。
剛走出院門沒幾步,林絮溪就先看到見輝在不遠處一閃而逝。
“他來做什麼?”
林絮溪對見輝一直有所提防,別看這人表面上愛哭軟弱可欺,但能在那個時候汙衊她殺害宗主,只怕不似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
思及此,她決定隱去身形,跟在後面去看看。
見輝鬼鬼祟祟地捂著懷裡的東西,從後面繞過林絮溪的寢殿來到她後院的那一片湘妃竹的竹林。
那地方早就有人在等。
“怎麼那麼慢?”
這個聲音,林絮溪一聽就知道是言曜。語氣不耐,還帶著嫌棄。這是這兩人藏在此處做什麼?
這裡是她的寢殿後面,離得有點遠。若是她平日在殿內的時候,大約不會發現。
見此,林絮溪就躲在竹子後面,先聽著。
“你要的東西難弄,我費了好大的力氣。”見輝說著,將藏在懷裡的東西取出來。
是一個拳頭大小的黑布包裹的東西,見輝先拿出東西左看右看,確定沒人在後才慢慢地開啟黑布。
“你怕什麼?”言曜卻不耐煩,伸手搶過見輝手裡的黑布包,冷笑道:“我方才看過,林絮溪在寢殿內畫符,她平日就是個蠢貨,一點都不會注意周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