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吭聲,端起茶盤來,跟著蘇培盛,輕手輕腳進了大殿。
進門後,直面胤禛渾身凜冽的冷意和殺氣,如烏雲壓頂,令耿舒寧呼吸一窒。
她這才明白過去他對自己確實多有縱容。
起碼這人在她面前喊打喊殺時,沒有這樣暴戾又驚人的氣勢。
胤禛得知常思臣叫佟家派去的家奴給滅了口,山西巡撫噶禮和河南巡撫都暗中幫了忙。
耿佳德金只是個知府,許多事兒他也無可奈何。
知道自己差事沒辦好,好在他還有點小聰明,從常思臣的家奴身上得到了一點證據,現在卻沒了人證。
胤禛氣得想殺人。
證據是有了,甚至河南、山西和山東官場上互相勾結,貪汙受賄的證據都有,可最關鍵的人證,還有大部分賬冊卻都消失無蹤。
等於叫胤禛知道了底下貪得多厲害,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連敲打佟家都無從說起。
耿佳德金和吏部尚書李光地,新任刑部尚書陳廷敬都在,全都跪在地上,被訓得三孫子一樣。
即便耿舒寧的動靜不大,震怒中的胤禛耳朵好使,還是聽到有人進來,抬起滿含戾氣的眸子怒喝。
“朕說滾出去——”看到耿舒寧微微發白的小臉兒,他的怒火噎在嗓子眼。
耿舒寧低垂著眉眼,不敢在這檔口捋虎鬚,將茶水放下,蹲了蹲身,小聲回話。
“奴婢得主子吩咐,前來給萬歲爺道喜。”
“寧貴人和蘇常在都診出了一個月身孕,主子請您有工夫的時候過去看看。”
說完,耿舒寧也不多留,對耿佳德金看過來的目光也只當沒看見,飛快退出大殿,就在門口候著。
沒過多會兒,李光地和陳廷敬抹著冷汗,互相攙扶著先出來了。
耿佳德金落後幾步,見到門口的耿舒寧,露出個鬆口氣的笑打招呼。
“知道你在太后身邊差事當得好,阿瑪也就放心了,你今年出不出宮,太后娘娘可有打算?”
耿舒寧表情冷淡給耿佳德金行了個蹲禮,“主子的心意,舒寧不敢多問,倒是額娘心疼我,早早就替我張羅了一門親上加親的好親事。”
“我今兒個過來,也是想託請阿瑪幫我謝過額孃的好意,舒寧只能心領了。”
“主子雖不曾說怎麼安排我,卻有心多留我兩年,若是得知家裡急著說親,只怕主子面子上不好看。”
耿佳德金面色變了幾變,在御前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在心裡罵納喇氏愚蠢又不安分。
家裡有個在太后和皇上面前說得上話的女兒,納喇氏是嫌燙手嗎?!
他勉強露出個笑,給了耿舒寧準話,“你安心伺候主子和萬歲爺便是,你額娘那邊我會叮囑她不必多操心。”
“往後有什麼要緊事兒,不必跟你額娘說,叫你七叔傳信到河南給阿瑪就行。”
耿舒寧這才露出個淡笑,“是,舒寧記下了,阿瑪慢走。”
耿佳德金也知道這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他還急著回家一趟安排些事兒,明兒個就得啟程回河南,只能點點頭。
“回頭阿瑪叫你七叔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