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都不例外,杏眸瞪得渾圓。
雙鳳嵌東珠金纏絲鈿花,金鏨花鑲寶珠扁方,嵌寶石鳳紋簪,點翠赤珊瑚壓襟,伽南香雕鳳穿碧璽流蘇,鎏金累絲指套,東珠耳環……直把紅漆盤擺得滿滿當當。
不誇張地說,紅布一掀開,耿舒寧感覺整個西偏殿都熠熠生輝,金碧輝煌了不少。
她對康師傅所有的腹誹,憋氣和抱怨,在這耀目的色彩中消失得一乾二淨。
這些首飾不說價值,鳳紋和規制所代表的意義,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再盤算上價值……先前她格局小了哇!
其實貼老爺子冷屁股挺好的!!
主殿裡,烏雲娜在暗處看完了偏殿的陣仗,回到殿內,衝自家主子低頭服氣了。
“還是格格對太上皇瞭解深。”
“我這會子才明白過來,太上皇明明早就可以把歲寧縣主提到暢春園整治,偏挑來溫泉行宮的時候……”
烏雲娜表情微妙,有些不可置信,“這是叫您唱紅臉,太上皇唱白臉吧?”
暢春園太大,太上皇去給太皇太后請安時,也人多眼雜,不管做什麼都會叫人諸多猜測,容易出紕漏。
不像在行宮,只有兩個主子。
烏雲娜心下悟了,看來太上皇對這位歲寧縣主還挺看好的啊!
太皇太后得意哼笑,“我一瞧玄燁那刻薄勁兒就知道,尋常你何曾見他這樣沒有氣度過?”
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對康熙這做了幾十年皇帝的人來說,也該成精了。
烏雲娜:“……”還真是。
瞧瞧西偏殿那歡欣雀躍的勁兒,還有隱約的笑聲,別管耿舒寧心眼子有多少,到底是叫這娘倆安排得明明白白。
康熙也聽了李德全憋著笑一五一十的稟報,眸底的得意不比太皇太后少。
“沒出息,叫人每日都備下茶點。”
李德全不明白主子的意思,“主子是打算請縣主往前殿來訓誡嗎?”
康熙挑眉冷哼,“不必。”
他試探這麼久,還把自己折騰夠嗆,當然是等兔子自個兒往窩裡鑽。
耿舒寧的威脅康熙其實不怎麼在意,哪個皇帝手裡不沾些造孽的陰私事兒,怕這個怕那個什麼事兒都辦不成。
冷眼瞧耿舒寧折騰幾年,乾的倒都是利國利民的事兒,他又不傻。
做了將人困在行宮的決定,他就沒想過要耿舒寧的命。
老四是個死心眼,殺耿舒寧不難,但父子二人起了嫌隙,於江山社稷一點好處都沒有。
可這主動調教,永遠比不過對方自己爭取,來得更記憶深刻,心服口服。
梁九功毫不意外地叫李德全先下去,才對淡定的康熙諂媚笑了笑。
“主子,奴才著實嘴饞,可否叫採買上進些小羊羔子?老奴自個兒掏錢!”
康熙笑罵:“行了,朕面子也丟得差不多了,回頭叫膳房去問那臭丫頭,提前備著,別委屈了皇額娘。”
梁九功只嘿嘿笑著不說話,扭頭等主子睡下,緊著就叫人去吩咐了採買上。
小羊羔子還沒來,耿舒寧先一臉乖兔模樣來了前殿。
小年前三天半夜裡,又下了場大雪,半上午才停。
臘月雪比尋常冬日的雪,多了股子吉祥勁兒。
哪怕依舊冷得要命,貓冬的百姓有些窮到連來三文錢兩塊的玲瓏炭都買不起,說不定還要凍出病,對這場雪也很歡喜。
都知道,瑞雪兆豐年。
年節快要到了,這翻飛的雪似乎也帶來了豐收的滋味兒,後頭一年說不定就不用餓肚子咯!
哪怕是在宮廷伺候主子的宮人,年根子底下臉上真切的笑容也比尋常時候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