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州眉眼輕掀,晦暗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女孩的小臉。
“寶貝。”他的嗓音有些啞,目光微微幽深的了幾分,伸手便握住了她的肩膀:“我答應你,會給你想要的真相。只不過……不是現在,你再等一等我,等一等我,好不好?”
他的聲音近乎是懇求。
寧蘅用力的抿緊下唇。
她的眼眶無聲無息的溼潤,她下意識地想去撫小腹,腦中倏地閃過蘇嫣蒼白的面容。
那隻手在中途驀地頓住。
“可我不想再等了。”
傅瑾州怔住。
女孩兒抬起眼,扯動著蒼白的唇畔:“你知道在我回到寧家,被寧家父母拋棄、被所有人唾棄的那段日子是怎麼過來的嗎?都是嫣嫣再陪著我,保護我,如果不是她,我可能早就死了。死在被寧萱和沈曦月讓人霸凌我的那個衛生間,或者死在我被寧萱關在寧家門外的那個冬夜裡。”
傅瑾州瞳孔驀地緊縮。
寧蘅的淚水從眼角落下,緩緩拂開他的手腕:“她是這個世界上,我如今最在乎的人。”
“只要我活著,我就要為她找到真相,我要十倍百倍的懲罰所有傷害了她的人。”
“這一生一世,不死不休。”
她幾乎是哽咽著,低吼著說出這句話。
四目相對。
那一瞬間。
傅瑾州微抿薄唇,唇畔都在輕輕顫抖著。
心尖上有根弦,也在死死緊繃著。
為什麼。
為什麼從來沒有人和他彙報過這些事……
他張唇想說什麼,最後,喉間像是完全被堵塞住了。
良久。
寧蘅羽睫輕垂,掩藏住眸底所有的情緒。
她緩緩邁動身形,與男人擦肩。
月光如一縷薄紗,輕輕籠罩在她的肩頭。
那光線拉長了她的背影,像是一縷沒有魂魄的孤魂。
擦肩而過的剎那。
空氣中流瀉出一縷氣音:
“如果你再試圖阻攔我,我們就離婚。”
這聲音虛無縹緲,就這麼流進了他的耳中,像是破敗的落葉,更像是冰封的枯骨,絕望的哀泣悲鳴。
明明很輕,卻歇斯底里,震耳欲聾。
傅瑾州渾身血液僵住。
他站在原地,身形僵硬,然後他任由著身後的那道腳步聲愈行愈遠,直到最後消失不見。
……
當天晚上,寧蘅便主動搬去了客房。
傅瑾州眼睜睜看著她離開,卻不敢橫加阻攔。
晚上用晚餐的時候,兩個人也是沒有說話。
女孩兒好像胃口不太好,吃的很快,也吃的很少,即便是傅瑾州親手遞到她唇邊的東西,也被她輕輕推開。
吃完之後,她便上了樓。
等到深夜裡兩點鐘,傅瑾州再過來看看,客房裡的燈依然在開著,他站在門外,沉默的站了很久。
等他剛要離開的時候。
卻聽到裡面隱隱約約的啜泣聲。
崩潰、絕望、撕心裂肺的像是小獸的嘶鳴。
那哭聲像一把把鋒利的箭,在他心頭一寸寸的割著。
割的他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他想就這樣闖進去了,可是他忍住了。
或許……她現在並不想看見他。
垂在身側的手握的死緊,手背上青筋畢露。
他只是想讓她再等一等,等一等,不需要多久,真的不需要多久,再等三個月就好了,再等三個月就好了,只要三個月之後,他就能調查清楚當年的那件事,可是他的小姑娘這樣耗著自己,三個月,他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