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上暖和下受凍的手指,秦康在外套口袋裡摸索著。
找到了,他把絲瓜棒縱向嵌進了雪洞。
擺正了位置,他用手指在棒子上摩挲,確認了大的那頭在上。
秦康深吸一口氣,在棒頭寫上大字。
“噗哧!”
幾塊凍結的雪粉撲簌簌掉落。
那根棒子,到底也是以中間形態在雪裡豎了起來。
那一刻,秦康從心底真心祝福賀敏雯長命百歲。
他繼續挖,雪粉在上一次的衝擊下已經有些鬆動,好挖了不少。
倒也不用把整根一米六的棒子都挖出來,他只需要再次找到在上的大頭。
如法炮製。
“嘭!”
秦康的手指向前伸,摸到了那根路燈杆子,也摸到了生機。
此時空氣更渾濁了,他咬著牙不去想它,一門心思在底下刨著雪粉。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終於,指尖又摸到了小篆獨特的筆畫紋路。
“小!再小!”
無數雪粉從孔洞裡掉落,幾乎要把縮小的絲瓜棒掩埋。
濃稠的黑暗中照進了一束微弱的光。
秦康癱倒在駕駛位上,大口大口貪婪呼吸起流通的空氣。
緩過了勁,他伸手往副駕推去:“得救了!你……”
他忽然住了口,這次倒並不是因為他的手穿過衣服摸上了聶傲冰的身體,現在沒心思想這些了。
此時聶傲冰跟冷庫裡凍肉的唯一區別,就只剩著微微的顫動。
車一熄火,空調就停了,這裡頭就是個冰窟,聶傲冰卻衣不蔽體。
秦康摸索著找到她的臉,拍打著,呼喚著:“喂!別睡!別睡啊!”
半晌,黑暗中傳來一聲意義不明的呢喃。
還活著,但她撐不了多久了。
秦康轉身,嘗試著透過已有的孔洞挖出條上去的路。
才挖了第一下,他就知道不可行。
雪還沒凍嚴實,動一下,雪塊就成片砸下,顯露了塌方的徵兆。
他只好再次回到聶傲冰身邊。
這丫頭已經凍迷糊了,她也等不起。
秦康解開了自己的衣服,同時深吸一口氣,憋在肺裡,等它變暖。
……
不知從幾時起,聶傲冰的眼裡就看不到任何東西了。
她感覺自己像是浸入了一汪湖水,越沉越深,深不見底。
一開始還能聽到些外界的聲音,似乎是那個男人,可她卻聽不清他在講些什麼。
到後來,連這些聲音都變得縹緲而微弱。
好累,好想睡。
她忽然覺得不是太冷了。
眼前也照進了光亮,好亮。
有些炫目的光暈中,有兩個人影向她走了過來。
漸漸的,她看清了,那是爸爸媽媽。
他們正在和她招手。
說起來,好久沒見過爸媽了。
都怪那個男人。
他們,是在笑嗎?
一家團圓了,是該笑啊。
“小冰。”
那是爸爸,他氣色看著很好,連白頭髮都沒有了,和結婚照上一樣英俊。
“你在想什麼呢?”
爸爸突然毫無徵兆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可是,一點都不疼。
她還沒搞明白爸爸為什麼會扇自己,又聽見媽媽的嘮叨。
“小冰啊,這次的相親物件啊,媽媽可滿意了!你跟人家好好處,多接觸接觸。”
又是相親,好煩。
好……熱。
媽媽找來的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