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內時,已是夜深。
刺史府內,謝政帶著家人正候在花廳。
蕭雲祉的身影剛出現在大門口,謝政便一聲哀嚎,撲了過去。
“殿下,微臣罪該萬死!”
他這一跪,謝政身後的謝家眾人紛紛跪了下來。
沈清也站在蕭雲祉身後,面無表情的看著著一屋子的戲精。
她和蕭雲祉前腳遇刺,人還沒回城,謝政這裡就收到了訊息。
看來,他們在鄖西的一言一行,都在謝政的監視之中。
蕭雲祉垂眸,掃了謝政等人一眼,忽的笑了一聲:“謝刺史這是做什麼?”
謝政顫顫巍巍道:“七殿下在鄖西遇刺,是我這個做刺史的保護不當,殿下就是要我以死謝罪,我也絕無二話!”
他說著,從懷裡摸出一把匕首舉了起來。
夜色下,那把匕首明晃晃的,就如同謝政的賊心一般,毫不掩飾。
蕭雲祉冷笑一聲,接過他手裡的匕首,優雅把玩。
“這麼好的匕首,用來自盡,可惜了。”
“殿下……”
謝政一時間拿不準蕭雲祉的心思,茫然的抬頭望著他。
然而,蕭雲祉卻將匕首收了起來,扭頭問道:“餓了嗎?”
沈清也面無表情,冷冷淡淡的嗯了一聲,徑直往花廳走去。
蕭雲祉一怔,隨後無奈的笑了一下,“刺史,傳膳吧。”
謝政額頭已然滲出細密的汗珠。
早就傳聞這位七殿下,征戰沙場多年,震懾諸國。外人都道他是修羅地獄裡的活神仙,生的天人之姿,心思卻最是難以捉摸。
若是蕭雲祉回來問責他,他還能有法子應對。
可此時,蕭雲祉這副既不算賬,又不打算放過他的態度,倒是讓謝政心裡隱隱有些不安。
花廳內。
丫鬟魚貫而入,端上菜餚。
沈清也雖是名門閨秀,可向來不在乎那麼許多規矩。
沒等蕭雲祉落座,她便直接一屁股坐下,狼吞虎嚥起來。
緊跟著進來的蕭雲祉不僅沒有半分責怪,反倒是看了謝政一眼,“刺史也坐吧。”
“謝殿下。”
蕭雲祉只讓謝政坐,其餘謝家人依舊跪著。
謝煙霞難受的揉了揉膝蓋,剛一動,就被謝政惡狠狠的瞪了一眼。
後者立馬跪好,不敢再亂動半分。
蕭雲祉不緊不慢的夾起一筷子菜放到沈清也碗裡,然後不經意間問道:“哎呀,忘了,這菜若是有毒,豈不是讓沈姑娘替我受過?”
沈清也吃飯的動作一頓,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殿下儘管放心,我試過了,沒毒。”
“哦。那你多吃些。”蕭雲祉將菜放進沈清也碗裡,話雖是對沈清也說的,可視線卻已經落在了謝政身上。
謝政已然滿腦門冷汗,小心翼翼道:“殿下說笑了,微臣怎敢在飯菜裡下毒謀害殿下呢?那可是誅九族的死罪啊。”
“刺史雖然沒在菜裡下毒,可卻在回程的途中埋伏了殺手呀。刺史您看,得虧我命大,否則這一道傷口,就該在我的喉嚨上了。”
說話間,蕭雲祉露出胳膊上的傷口。
沈清也雖然就地採了些草藥適當的給他止住了血。
可這位殿下死活不肯包紮,還說就是要讓謝政看到猙獰的傷口,如此一來,才能讓他相信。
沈清也深知他說的有道理,於是便也沒做阻攔。
此刻他就這麼赤果果的露出傷口,一時間,在場眾人都變了臉色。
謝政更是一腦門磕在地上,哀嚎出聲:“冤枉啊!殿下!微臣是鄖西刺史,殿下若是再鄖西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