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如何結束的,祁兮已記不清。
她只記得白傅正說,十日後要大擺宴席,將祁兮以未來白王世子妃的身份介紹給離州要員親眷,並邀祁遠入席。
屋裡晦暗,祁兮又點上兩根蠟燭,兀自在桌上擺了。
少年天才宗師祁遠在祁兮後頭跟著,訕訕。
“別生哥哥氣了,我不該沒告知你就去白王府的。”
祁兮說:“我沒生氣。”
祁遠撇嘴嘟囔:“你生氣的時候才這般不願搭理我。”
祁兮怔愣,旋即展顏笑:“說什麼呀,我才沒有生氣呢!”
她要如何與祁遠言說那些前世今生?失而復得的親情彌足珍貴。
不剋制情緒的話,她會嚇到祁遠的。
“哥哥,”稍整情緒,祁兮問,“你來離州做什麼?方才又與白二公子說什麼了?”
“這個啊。”祁遠揉揉妹妹頭髮,小姑娘烏髮順滑細膩,“我是真的想你,一定要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祁兮還待問,祁遠又道:“白二公子在查江南斗獸場,我腳程快,順便給他送情報了。”
祁兮笑道:“白二公子是何德何能讓你給他送情報……”
“話不能這麼說。為你做的調查,我順手就幫上一幫。”祁遠道,“鬥獸場真是膽子肥了,我沒找他們麻煩就不錯,他們倒是敢尋你了。”
祁遠將血洗鬥獸場、殺掉帶有猛獸紋身殺手之事輕描淡寫說與祁兮。
祁兮嘆道:“鬥獸場後頭都是達官顯貴,哥哥這麼做,父親大人那邊……”
“那又如何?”祁遠道,“你遠嫁離州,我本就擔心。如今又出來這等岔子,父親是知道我脾氣的。再者說,外頭好些個幕後大老爺我可都給了面子。”
“行刺我妹妹?”祁遠目光銳如刀鋒,“我倒要看看,天下誰還敢起這個心!”
祁兮只一笑,不再說話。
灑脫的,寵溺的,天資卓越的,哥哥什麼都好,卻是第一個死去的祁家人。
如此想過,祁兮心下悽然,卻又不得言及。
她轉移話題:“如此,白二公子倒是省事了。”
“你倒替他發愁。”祁遠忽然笑道,“我可聽得傳言,白二公子心悅於你。”
祁兮錯愕:“不可胡說!”
祁遠兀自道:“我剛進離州的時候,多少了解了一下白家的事。離州百姓都說白堯雖有明君範,卻比不過白河厲害。這白二公子被吹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好似聖人一般。別的我沒看出來,眼光確實不錯……”
祁遠還在唸叨,卻被祁兮打斷了話頭。
“哥哥,我身在局中比你清楚。”祁兮說,“他人如何,和我如何待他,那是兩回事。”
祁兮不答,祁遠也不再問。他示意祁兮伸手,搭脈。
“來離州,吃過藥了?”
祁兮“嗯”了聲。
祁遠又道:“毒發了?”
祁兮道:“也不算。”
祁遠苦笑:“若非如此,脈象能孱弱到這等地步?”
祁兮一陣打哈哈過去,卻見祁遠紅了眼眶。
“哈哈,”祁兮心下一酸,咧了咧嘴角道,“要是有人知道,位列五大宗師的祁大少俠一來離州就哭鼻子……”
“宗師?”祁遠自嘲般笑笑,“若非你身體孱弱,這種名號哪和我有干係。”
“明明現在就很好。”祁兮笑眯眯,“哥哥若無急事,陪我玩幾天可好?”
祁兮總能輕巧地將話題揭掉,略過反覆撕扯又結痂的疤。
祁遠輕輕抱住妹妹:“難為你了。”
“會沒事的。”祁兮回抱,拍拍祁遠的背,輕輕說,“這次我們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