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色披肩白長裙。
方才城牆上明眸皓齒的女孩子逆光站在她面前,嘴角彎彎看著她。
瞬間恍惚,丁梨轉頭看向郭義,怒道:“你們葉家軍紀就是如此嚴明,戰俘還能囂張如斯?”
郭義張口要說,這邊丁梨說完兩步邁到祁兮面前,巴掌就要往她臉上呼。
“做什麼?”邊上紅豆捏住她手腕,聲音清脆,道,“丁大小姐別給臉不要臉。”
上下一打量,丁梨認出紅豆,笑起來:“這不是二表哥身邊那個……敢情你們大房小妾關係倒是和睦——”
“我們丁大小姐還沒搞清狀況。”祁兮冷然截住話,不再言說,大步往縣衙裡去,道,“把她綁了,帶進去。”
立著的兩個小吏應聲是,五花大綁捆住丁梨塞上嘴,連拉帶扯往廳裡拽。
發生什麼了?
攻城得勝的明明是她啊,怎麼被綁起來的也是她?
難道一切都是夢?
腦子嗡地炸響,丁梨晃晃腦袋如何都醒不過來。困惑和委屈夾雜在一塊哭不出,乾瞪眼間丁梨被拖進廳堂坐下又捆住腳。
縣衙廳堂門敞開,外頭陽光明媚,刀槍陣仗叮噹響。不多時聽見有人喊她“大小姐”,那聲音像是肖鹿的又像是旁人的。
屋外一道陰影切在磚石上,宛若切開人間地獄兩道。秋日外頭陽光明媚,裡頭寒意森森。
好像在做夢。
只是若真在夢……
如何這麼久,這麼傷心她還是醒不過來?
恍恍惚過去不知多久,腳步聲重重幾下歪斜過來。一雙帶血的手扶住門沿,又溼噠噠拽住門栓。
“大小姐,我來救你了。”
熟悉面龐出現,丁梨喜出望外,嘴裡嗚嗚喊,嘴裡布被拿掉,她大口呼吸。
“肖鹿,肖鹿你來啦!快,快幫我鬆綁——”
生怕傷到心上人分毫,帶血的手指掛起粗麻繩,肖鹿這才敢伸出劍刃小心翼翼挑斷麻繩。待丁梨起身,他又為自己手指蹭上丁梨衣裳血汙連聲道歉。
“什麼情況啊,快帶我出去。”
刁蠻姑娘扭扭綁疼的胳膊抱怨,她走出廳門卻不見肖鹿跟上。
她回頭,男人背對著她彎腰杵在原地。
方才被羞辱的怒火在此刻騰然而起,丁梨尖聲道:“磨磨蹭蹭做什麼?快帶我見爹爹!肖鹿你也想反水嗎?”
兩步走到肖鹿身後,丁梨一腳踹去。
本就在勉力支撐,如此一擊再撐不住。劍刃鏘啷落地,去扶桌椅不穩肖鹿倒在地上。
愕然一刻,丁梨蹲下伸手去拉。
“肖鹿你別裝了,所有人都跟我裝,怎麼連你也和我裝……”隨著詞句進行,丁梨低低抱怨聲逐漸變作絕望哭腔,“……你說過我怎麼樣你都在我身邊,肖鹿說話不算話,起來,你起來啊!”
肖鹿胸口有傷,腹部也有。背後中了箭,前胸透出沾粘血肉的兩支金屬箭頭。漸漸地,地上猩紅液體擴大,漫過丁梨鞋底又浸溼衣襬。
“對不住,弄髒小姐衣服了。”囁嚅著肖鹿低低說。只是話語遞不出,心上人也再聽不見。
“和說好的不一樣!肖鹿,你答應要保護我的,你答應要保護我的!”丁梨嗓音越來越尖,空曠廳堂之上回音冰涼。
外頭腳步和鎧甲聲遠遠作響又成片停下,丁梨置若罔聞。
肖鹿的心思丁梨向來是知道的,只是過於卑微的愛叫人恃寵而驕。丁梨不喜歡他,只是習慣有他呵護,如今人沒了反倒離不開。
屋內嗚嗚哭,郭義紅豆等人看向祁兮。
祁兮輕嘆一聲,道:“肖鹿痴情,可惜遇人不淑……雖說丁大小姐一時接受不得,只是不見到白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