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總不能不讓她上學吧。】

楊招娣繼續說：“原本有夏二在，公公婆婆就算再不喜歡我們，也不會做的太過分，自從夏二走之後，一切都變了。”

他們家當年在荷花村是最窮的，直到夏軍濤和他大哥成年才蓋起新房，卻也只能和公婆、大哥一家擠在一起。

好在大哥夫妻倆在城裡上班，只有兒子在公婆的強硬要求下留在村裡。

原本她和夏軍濤也存好積蓄，想等瑤瑤上小學後，在鎮上貸款買套房子搬出去，也方便女兒上學。

只差一年。

就差一年。

夏軍濤離家後，她打工掙的錢必須全部上交。屋裡屋外的事也都等著她來做，公婆徹底成了甩手掌櫃。

即便這樣，公婆對她依舊沒有好臉，打罵更是成了家常便飯。

這些她都可以忍受，唯獨不能忍的，是公婆趁她不在，逼她女兒小小年紀就為他們洗衣做飯，照顧堂哥。

瑤瑤但凡手腳慢一點，就會招來一頓毒打。

女兒懂事，從來不會跟她訴苦，洗澡也是自己偷偷洗不讓她幫。

而她因為小女兒丟失渾渾噩噩了很長一段時間，又每天忙得腳不沾地，一開始根本沒發現。

直到女兒越來越沉默，直到有一天，她哭著問她：“媽媽，我是不是真的很不乖，所以爺爺奶奶才總要打我、罵我？”

她這才知道她獨自在家的女兒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

那瘦小身軀上的一片片青紫，讓她眼前發黑，幾近暈厥。

【啊啊啊啊啊我要氣死了！這真是親爺奶嗎？這是仇人吧！】

【也怪她自己懦弱，為什麼不反抗呢？但凡她能硬氣一點，女兒也不會被打成這樣。】

【老公不在，媳婦幫著伺候爹媽不是很正常的事嗎，這也沒什麼吧。】

【前面的一看就是不懂感恩的小仙女，難怪嫁不出去。】

【看你的意思你很懂感恩咯？那請問你幫你爹媽做過什麼？幫他們買車買房了嗎？幫他們存好百萬養老金了嗎？就娶了媳婦才知道要感恩是吧？只會孝心外包的蛆腩，我祝你斷子絕孫，兒孫滿堂！】

楊招娣苦笑：“我不是沒吵過，可是……”

換來的卻是劈頭蓋臉的怒罵。

“你們娘倆天天吃我家的、用我家的，幫著家裡做點事怎麼了？她做不好我不教訓教訓，以後到她婆家去她只會被打得更重！你不感激老孃算了還敢來吵？有本事你們滾出去別回這個家！”

是了，婆婆就是仗著她沒有孃家撐腰，無處可去才敢這麼肆無忌憚。

她也不是沒想過搬出去，可找小女兒需要錢，她拿不出多餘的錢來。

她甚至想過讓夏軍濤回來，別去找了，可只要一想到小女兒也是女孩子，不知道會被賣到哪個山坳裡過著更加悲慘的日子，她就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

她只能出去做工時儘量把瑤瑤帶在身邊，也不會再傻乎乎地告訴公婆她賺了多少，偷偷攢下一點錢。

終於熬到女兒該上小學的年紀，她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這期間，夏軍濤只有過年才會回來一趟。

瑤瑤雖然委屈總見不到他，卻也會笑著送他離開，再偷偷躲在被子裡哭。

就這樣過了五年，夏軍濤也頂著風霜雨雪一刻不停地找了五年，一路上風餐露宿，其中艱苦自不必說。

瑤瑤已經十歲了，被打被罵了就趕緊跑，等她一起回家。

夏軍濤那邊也傳來好訊息，有個人販子落網，或許能打聽到小女兒的下落。

她以為一切都在慢慢變好。

可偏偏厄運沒有放過她。

她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