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就被反噬！殺了你們，一切就都結束了！！”

蛇神正準備下手，突然間，周圍像擺設一樣的十幾個靈魂，齊刷刷地擋在了蘇意和沈慕白前面，像是在保護著他們一樣。

這瞬間讓蛇神感受到了被背叛的羞恥感。

祂裂開嘴，臉色猙獰，長長的猩紅蛇信子從口中被吐出來，似乎是憤恨極了。

“既然如此，那你們就一起死吧！！”

可出乎意料的是，她們毫無防備地飄了過去，像是投入母親的懷抱一樣，一個個圍繞在蛇神身邊，在觸碰到祂身體就消散的時候，都低聲呢喃了一句。

“我好痛……”

“我不想來了……”

“好後悔……”

“難受……”

“好冷啊……”

……

最後的最後，受的傷最嚴重，意識也最清醒的上一任的祭司，那雙原本空白的臉上浮現出了一張跟蛇神最為相似的臉，只是眼睛卻是空蕩蕩的。

她說：“母親，對不起。”

然後同其他姐妹一樣，她義無反顧地擁抱住了蛇神，最後也同樣消散在了祂身體裡。

蛇神沒想到會是這樣，只是從自己身體裡感受到越發充沛的能力的時候，內心堅守的東西好像一下子就碎掉了。

“你們在幹什麼？！”

可是卻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這算什麼……這算什麼？！！”

明明連出生都是骯髒的，明明遭受了那樣的對待，明明都知道一切都是自己做的……

為什麼可以那麼輕而易舉地原諒祂？！

明明可以像那個男人一樣，在知道自己一切的不幸都是祂造成的時候，成倍成倍增長的仇恨，卻是滋養祂靈魂最好的養料。

畢竟再怎麼說，祂始終是神，而他就是一個卑賤的人類啊！

可是……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為什麼不恨祂？

太虛偽了……

祂才不信呢！！！

躁鬱的情緒頃刻在心底翻湧開來，大腦彷彿失去理性思考的能力，所有的想法都朝著一個牛角尖裡鑽去。

祂胸口劇烈起伏，憤怒而難堪，像是無法忍受這樣的“原諒”。

而此時蘇意像是發覺到了蛇神的情緒瀕臨崩潰，冷靜且一針見血地戳穿祂最後的保護膜：“因為即使你是如此地憎恨她們的存在，她們也還是選擇了愛你。”

“……愛？”

蛇神愣在了原地一秒，一股冷氣從腳底冒出來，無從排解，蘇意每說的一個字都像化作尖刀往祂心上刺。

赤裸裸地、嘲笑著、一層一層剝開祂自作聰明的外殼，露出骯髒自私的本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祂突然狂笑不止，眼裡似乎有水珠一閃而過，卻也只是像幻覺一樣，祂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眼神變得死寂又冷漠。

“——愛是什麼？”

“我是神，才不需要這種廉價的東西！”

說完，祂又停頓了一秒，朝蘇意露出了一個囂張又輕蔑的笑容：“倒是你……既然都是我的一份子，那就重新迴歸我的身體吧！！”

只是祂剛動了一下，地上卻突然亮起了一個詭異的圖案，絲絲縷縷的黑色細線從圖案中源源不斷地湧出，貪婪地纏上蛇神的全身。

祂瞬間就把目光鎖定在了一旁默不作聲的沈慕白身上，瞳孔落在他覆蓋在地上的手，瞬間怒不可遏，尖利的聲音響徹整個暗室：“你對我做了什麼？！！！”

沈慕白避開了蘇意投來的擔憂眼神，忍住手臂上傳來蝕骨的痛意，面上也沒有表露出分毫，只是冷聲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