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族長了。
自雙親去世後,與陸難關係最為親密的就是大長老,陸情空對於陸難而言,亦母亦師亦友。
“小難,你不用急著給答案,回去想一想你的答案。”陸情空將頭髮挽至耳後,溫聲道。
“姑姑!”陸難氣得跺腳,那雙杏仁眼中的光亮即刻黯淡了,陸情空半張著嘴,還是沒有說多餘的話。
小難有傲氣在,但她會想明白的。
陸情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讓陸難先回谷中修煉。她還忙著處理戰報,這回族裡又死了人。
心裡始終憋著委屈,陸難還是乖乖回了桃溪谷。
桃溪谷隱藏於重巒疊嶂之間,除了自己和姑姑,還沒人知道此處。這是她自小長大的地方,姑姑說,若有一日陸山也被魔族入侵了,這便是唯一的避難所。
她當初是怎麼回答來著……
她說:“姑姑!我一定會努力修煉,變得超級厲害,保護好族人,殺光所有魔族!”
魔族動亂已有百年之久,沒有人知道魔族是如何突然出現的。只知道魔族形貌為獸首人身,喜好生啖人妖血肉,魔氣會蠶食靈力和妖力。若是不肅清魔族,世間將道法不存,修真者、妖族、凡人將淪為案板上的魚肉,永不見天日。
多少少年如她那般壯志凌雲過,長大後才發現,魔族殺不完,根本殺不完。
鬼知道魔族從哪裡來的。
轟隆!
陸難半眯著眼,帶著憋屈和對魔族的怨氣,將小溪裡的水擊至三尺高,連溪中肥魚也未能倖免。
她的婚姻是一筆交易,必須慎之又慎,她早已做好心理準備,身處其位,就必須接受這個位置要承擔的責任。無論是一日不停的修煉,從小到大結交的朋友,還是長老們精心挑選的道侶,都是她的責任。
若是丟棄自己的責任,和那些不成器的紈絝子弟何異?
對聯姻物件沒有一點期待是不可能的,陸難的內心在掙扎,一邊努力安慰自己,一邊對自己感到失望。
陸難輕嘖一聲,將被拋到溪邊的肥魚隔空開膛破肚。
陸綿綿確實是最合適的……長老們不會害她。
她有錢,長得也還行,性格靦腆,好拿捏。
哼,都怪魔族!姑姑答應她成年後便將她送至獵魔戰場,到時定要一洩心中憤懣。
雖然烤魚手藝很是一般,但陸難還是很愛自己做東西吃,總之要比辟穀丹要好很多。
整日修煉已經無聊透頂了,若是再不能在吃食上找到樂趣,此道生未免過於呆板。
陸難砸吧砸吧嘴,認真剔開烤糊了一半的魚肉,眯著眼享受餘下煎香的部分。
此生當如是,吃好喝好睡好,不用修煉,也不用擔憂魔族,甚麼別的也不用想。
門匾上“小難的家”四個字逐漸模糊,陸難縮在微微晃盪的鞦韆上漸漸闔上雙眼。
她是被熱醒的,都到金丹期了,怎還會怕冷懼熱的,陸難瞬間便清醒過來。
眼前一片漆黑,身下硬硬的,像是一張床。
她記得……剛剛是在屋外的鞦韆裡打盹,本想著小憩半刻鐘便繼續修煉。
此床甚小,也不是她的尺寸,桃溪谷除了她只有姑姑能進來,難道是姑姑把她抱別處去了?
忽而,床上多了一道氣息,那人甚是粗莽,甩手就按到她胸前,又狠狠踹了她一腳。
哪來的坤澤?!不知好歹,竟敢佔她的便宜!
陸難剛要踹人,女人嚇得醒來,屁滾尿流地往床邊爬。
還挺自覺,倒是省了她動手腳,她歪著腦袋望著身旁人的舉動。
黑夜視物於妖族而言不過易如反掌,陸難見到女人臉時,聽到了劇烈的咚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