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的藥罐就曉得娘定是又跑外頭等爹。爹病著,一日日喝藥不?見好,若是娘也病倒了,她?便是鐵打的身子?骨也撐不?住家裡一堆事?。
“我是怕你爹在路上出?什麼事?……”秦二?春說著話低頭捂住嘴,嗚咽嗚咽的哭了起來:“讓他不?要去,他不?聽,一定要去,這麼些年他就只念著一個妹妹,什麼都沒他妹妹重?要,大夫說了他不?能吹風,還?往外跑,他這是不?拿自個當活人也不?曉得想想我,想想這個家,他沒了,這個家怎麼辦!心怎麼這麼狠啊他,為了看一眼妹妹連自個都不?顧了,大夫說他還?能撐些日子?的,好歹能過箇中秋……現在嗚嗚嗚嗚能不?能活著回來都兩說了……”
尤梅能說什麼?公?爹的事?她?一個當兒媳的哪能說話,便是心裡有情緒也發?不?得。她?沉默著將搖搖欲墜的婆婆往自個身上靠,安安靜靜的聽著婆婆哭,心裡盤算著公?爹的藥還?剩兩副,吃完了還?要不?要買?若是公?爹今兒去了,那事?情可就多?了去了,兒子?在他舅家住,是不?是得去接回來?孩他爹定是沒時間,難不?成她?去接?她?去接兒子?家裡怎麼辦?公?爹什麼情況一眼就能看透,顧家定會來人,娘一個人怎麼招待的過來。
還?是得把婆婆勸回屋裡,河邊風太大,她?一會到村裡串串門,有順道去孃家的正?好給帶個信,讓他舅舅送了孩子?回沈家。尤梅說:“娘,回去吧。”不?等婆婆說話,她?扶著婆婆的身子?一步步朝屋裡回。
秦二?春的身子?本就有些虛,哭一場,沒了力氣由著兒媳將自己往家裡扶。
尤梅將婆婆扶回了屋,伺候著她?躺到了床上,提了小灶上的陶壺倒了碗溫水放床邊的小凳子?上:“娘,你喝些水,我去竹林旁等爹回來。”說完,她?出?了屋輕合上房門,腳下生風的朝著村裡去。
牛車緩緩停在了一戶低矮泥磚屋屋前,柳春香長這麼大第?一次坐這麼久的牛車,一路顛的她?還?得扶住娘,到了地方她?鬆了口氣:“娘,我緩會,就來扶你下車,你坐穩了啊,我把手拿開了。”
下了牛車的柳春香站在地上,來回甩著有些麻木的胳膊,原地蹦跳了幾下,這路真的是太爛了,她?這一身骨頭差點散了架,又捶了下痠痛的腰:“娘,我扶你。”
顧菲菲沒說話,不?是她?不?想說話而是不?能說話,來到古代這麼久,最遠就去了趟鎮上,走的是還?算平坦的官道,還?想著古代的路也不?是這麼難走,萬萬沒想到,出?門能有官道是因為離鎮上近,像宜和村離鎮上足有近兩個時辰,就只有一段路是官道,剩下的路都不?能算路,不?是有坑就是有石頭,顛的她?頭暈眼花胃裡翻騰直泛噁心,才到半路她?就受不?住了,想下牛車走,不?是絆了樹枝就是踩了坑要不?然腳底被石子?給硌著了,天吶,太難了,她?只好又上了牛車,靠著六兒媳微仰著臉,忍,忍,忍。
柳春香扶著娘下了牛車。
扶著父親回了屋的沈寶方讓娘看著點爹,他麻利的搬了個凳子?擱牆角放著,扶著姑姑的另一條胳膊。
顧菲菲也管不?著後背是泥牆,就這麼靠著牆,腦袋頂著牆面緩緩呼吸。她?太難受了。
沈寶方進了灶屋,見小灶上放著陶壺,趕緊倒出兩碗溫水:“姑姑你喝水。”
顧菲菲哆嗦哆嗦的抬手想要接水,才發?現她?的手顫的厲害,不?成不?成,這樣怎麼接得住水,手指一點點的回縮。
柳春香從表哥手裡接過水,咕嚕咕嚕喝,連喝了兩口聽著表哥的話,她?下意識的看了眼娘,嚇的趕緊說:“娘,我來餵你。”壞了壞了,幸好大嫂不?在,準又得說我不管娘只管自己。
緩緩的,小口小口的喝了幾口溫水,顧菲菲翻騰的胃稍微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