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出了德勝殿,蘇和道:“皇上,木御醫馬上到坤儀宮。”
赫連昊點頭,“安排得夠快!”
再說顧時信看著赫連昊匆匆而去的背影,知道這是又惹赫連昊不高興了,他牽了牽嘴角,覺得真是諷刺。
自己這算什麼?傷疤還沒好就忘了疼,之前離宮就是因為自己參政掌權惹了他的猜疑,怎麼還想著與他商談北疆的事?真是不知死活。
自己跟他回來前,就該做好當籠中金絲雀的準備。若當不了,回來幹什麼?
他是赫連昊,但他更是皇上,怎麼能容得下旁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擅作主張?
自己上次擅自做主皇上是如何罰他的?
不正是今年春寒料峭時,讓他在殿外石階上跪上兩個時辰。
顧時信低下眉眼,朝著自己笑了一下。
如今赫連昊知道了自己的身體情況,是不會那麼罰他的,可是那又怎樣?
他依然不滿自己參政,想要個說法是嗎?給你。
來吧,鬧場大的,咱們把一切都撕開。誰讓你赫連昊看上的是頭狼呢,我本來也沒多少時日了,也不想忍氣吞聲,也不想處處讓著你,更不想圈在這宮中裝綿羊了。
北疆的事,我管定了,除非我死。
顧時信徑直走到了德勝殿外中庭,抬頭看看太陽,他現在身子畏寒,在這太陽底下倒是不打緊,只可惜已是夕照,大概用不了一個時辰就要落山了。
在庭中找了一處不會被樹蔭牆陰擋到的地方,赫連昊直直跪了下去。
跪在這整個皇宮他最熟悉的地方,赫連昊的心中並無恨意,他只是想爭取在朝堂上的話語權,縱使身體不行了,他依然是馬背上的漢子,是扞衛大虞的將軍王。
地面是青石的,跪了沒一會兒赫連昊開始膝蓋疼,這身子果然是嬌貴了,他放空思緒不去想當下和膝蓋,去想些別的事用以來轉移注意力——
三年前顧時信凱旋迴京,赫連昊親自迎出城門,當著全城百姓的面讓他上了御攆。
在那張薄不及紙張的簾子裡,赫連昊一把抱住他,唇舌相抵,無聲的訴說著思念
簾子外有隨行的宮人、有侍衛、有儀仗,更遠處還有歡騰的百姓……
後來他們進了宮,顧時信覺得沒法再在御攆裡呆下去,否則他要憋死了。
兩人並肩到了大殿,他在御階下仰視他的帝王。
那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那是這天下最美的人,那也是他最深愛的戀人。
他就那麼看著他的帝王,直到大典結束,他從高處走下,走到他身旁,兩人並肩,一如好多年以前,他們也是這麼肩挨著肩的走在這皇宮之中。
那天顧時信很高興,從心裡往外的高興,他的身體已經不能再披甲遠征,他要與這人往後餘生攜手並肩。
他提出要在這皇宮中走走,像從前一樣,他們便在宮道上慢慢的走。
他給他說他不熟悉的,他沒有去過的角落;他和他說那些他們一起跑過的宮道,一起坐過的石階,一起翻過的院落……
走到瑞祥殿時,顧時信要進去看看,這裡可是他們從小的尚書房,他們一起挨太傅戒尺的地方。
第一次見到顧時信的於小公公迎了出來,他那時才當了瑞祥殿的掌事沒幾天,見將軍王要看看這裡,還在一旁介紹:“這瑞祥殿遠離中軸線,前部也沒有大宮殿前的廣場,主要入口是這個朝東的偏門。
您看這宮院之中,除了被附屬用房包圍的外院,就是一個擠得滿當當的內院。
您看這正殿,就是三個開間。宮殿雖然有前後兩進,距離卻是極近的,穿堂兩側的空間也不敞亮。
但是您怕是沒見過,奴才跟您說,這處跟城中老百姓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