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左楠不必感謝阮聞慈的,因為她的死亡本身就是阮聞慈造成的。
“你還呆在這裡做什麼?想看我笑話?我現在就是一個笑話,你可以走了!”
阮聞慈遲遲沒有離開,雪忍不住道,聲音中滿是厭惡不耐煩。
雖然是被童話鎮創造出來的Npc,可是她以前可是人魚公主,擁有著掌控水的能力,在所有童話角色中是最厲害的那一批,在走完了童話裡既定的公主為愛失去歌喉和魚尾化為泡沫之後,本可以減弱童話鎮的控制,在副本里說一不二,可是一場意外,她成為了被困的實驗品,連行動都受到限制。
她知道自己是什麼人,可被困在這個副本里、這具弱小的軀殼裡不得自由。
阮聞慈靜靜地看著雪,這是她在副本里的名字,她原本的名字因為受到限制不能說出,只能用讓她感到屈辱的代號稱呼她。
即使是在廝殺過後憤懣不平之下,雪仍是美的。
與白雪公主聖潔高傲的美不同,雪的美充滿了誘惑性,凌亂的頭髮、傷痕不是減分項,更新增了幾分野性美。
如果普通人是這般姿態,阮聞慈絕對會一個白眼翻過去,覺得很邋遢,可如果是美人的話,只會讓人憐惜。
“我走不了,”阮聞慈蹲下來,修剪得平整圓滑的指甲劃過雪的臉,雪已經沒有了反抗的能力,只要他想,他可以掐住雪的脖子,扼死她,“你要如何化成泡沫呢?”
阮聞慈攏了攏雪的頭髮,讓她的臉完整的露出來。
他收回了手,雪現在還不能死,準確來說,要以童話的方式死去,不然的話,他還是離開不了這個副本。
阮聞慈冷笑一聲,道:“不是你控制著副本不讓我離開嗎?你不就是想死嗎?趕緊說說,我要怎麼才能弄死你。”
一個Npc想要死很簡單,但徹底的死亡很難,不然的話還是會在下一個副本復活。
雪被困在這裡許久,她想要的自由,可以有兩種方法實現,一種是葉限般脫離了童話故事身份,一種是徹底死亡。
不會復活,也不會重來的死亡。
雪盯著阮聞慈許久,發現他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希望她去死,嘆口氣道:“你是想起來了吧,我還想著既然你想不起來,我可以騙騙你,但是現在看來,騙不動了。”
阮聞慈沒有接話,他並沒有完全想起來,他只是在見到雪的時候內心就湧起了一股深深的厭惡。
他討厭雪,討厭這個女人,甚至恨她,恨不得她去死。
“你不是有一把沾了白雪公主的匕首嗎?白雪公主的血對我有著壓制作用,殺了白雪公主的匕首自然可以殺了我。”雪疲憊道,“將它插在我的心臟,我將不會有重來的機會。”
她困在這裡實在是太久了,她本是海神的女兒,卻被困在暗無天日的實驗室許久,她已經忘了海水流動的聲音,海浪奔湧的場景。
她時常做夢,夢到自己還是人魚公主時候的景象,海洋在呼喚她,她渴望迴歸海洋的懷抱。
即使是化成泡沫,她也不想這般不堪地一直作為Npc活著。
這是恥辱。
阮聞慈取出了匕首,白雪公主的血鮮亮如新,毫無氧化變色的跡象,匕首很薄很厲,在偽魔鏡酒吧一樣微醺燈光之下都泛著白亮的光。
阮聞慈一個反手,匕首便插在了雪的胸口,雪下意識想反抗,可是下半身沒有反應才想起來她的尾巴已經斷了,自然不會有感覺。
雪躺在玻璃碎片上,一臉平靜。
在此之前,她對死亡還是很恐懼的,但是當死亡真正降臨的時候,她的內心卻沒有絲毫波動。
原來死亡也不是那麼可怕,相比數年來的折磨,死亡就顯得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