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一片月色之下,臥在軟榻上的周疍合上手中的嫦娥奔月話本,支著頭看著寒風拍打枝頭簌簌,“今夜的雪恐怕是不會下了。欽天監的話又何時能當真過,不過就是為了讓有心人利用來做其他事罷了。”
果不其然,謝隼和路贏並肩坐了整夜,也沒等到初雪。
卯時一到,謝隼必須迴文景宮上早課,於是便將路贏先送回了路府。
路贏解下披肩的雪毛大氅還給謝隼,卻又被謝隼披回了雙肩。謝隼柔聲道∶“進府還有好一段路。”
路贏微微撲朔著一雙如黑蝶展翅的鳳眼,目不轉睛地看著謝隼,待謝隼繫好頸上的帶子,微一抬眸,四目相接的瞬間,路贏那張被凍得青白的臉上頓時泛起兩抹紅暈。
他撇開視線一點頭,隨後頭也不回地翻牆進院,落地後便靠著紅牆,捂著胸口,臉紅心跳地粗喘著。
他輕輕攥住大氅一角,呵出一口熱氣,看著那四散而開的白霧,止不住的笑意直達眼尾。
路贏摸黑回了房,裹著滿是寒氣的大氅直接躺在了床上,略略一翻身,便察覺有什麼東西硌著腰,伸手一探,掏出一本包裝精美的書來。
他坐起身來,對著依稀尚存淌入軒窗的月光,翻開一頁後猛地合上!臉紅得如血滴落!
是誰,究竟是誰!
這麼善解人意地給他奉上了一本男男春宮!
與此同時,卯時一刻就得起床練功的青華更衣洗漱完畢,正要出門之時,眼角餘光卻瞥見半掩窗邊的地上有一個精緻的木雕匣子。
開啟一看,紅錦繡緞中,兩錠寶銀規規整整地擺放在裡面。
……
北達裹了裹被褥,翻身繼續酣睡,隱約聽聞有除了他以外旁人的鼻息靠近,他驀地睜開雙眼,一躍而起,出手如電,欲趁人不備先發制人!
然而手卻在半空中停下,青華抱著個木匣子面無表情地後退兩步。
見來人是青華,北達放下防備,拉起被褥翻身睡回床上∶“我不練功。”
北達又攏了攏被褥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見床邊站著的人還不走,於是皺著眉頭,加重了語氣道∶“我不想練功!”
青華託著木匣走近床邊∶“你哪來這麼多銀子?”
“我四歲就被賣進周府,後來又到路府,至今整整十七年,每月二錢工錢,偶爾老爺夫人大公子二公子心情好,逢年過節的,也能得些賞賜,我怎麼不能有這麼多銀子了?”
青華思考了一下,道∶“那也湊不夠這麼多。你將你那些畫本都賣了?”
北達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對,是賣了。我知道那些大部分都是你花錢買的,但這錢不是得湊齊才能換大寶銀,如今也全都給你了,你在生什麼氣?!”
“我不是這個意思。送給你就是你的了,你不喜歡了想賣了也行,賣的錢都是你的。只是為什麼又要換成寶銀給我?”
“你不是想要成親麼,難道拿碎銀子作聘禮向人家提親?”
北達說著,喉嚨不禁哽了一下,前些日子他將珍藏多年的所有春宮畫本都給賣了,好在其中幾本屬於搶手貨多賣了銀子,讓他能換成兩個大寶銀,剩的銀子再給大公子買了本男男春宮畫。
起初那兩錠寶銀是用紅布包起來的,他盯著那紅布看了半晌總覺得過於寒酸,於是又多花了一兩去松梅軒買了個上檔次的木匣,發現果然氣派了不少。
青華疑惑道∶“……提什麼親?”
“我又不瞎,近來你與堂小姐同進同出,堂小姐也時常來找你。堂小姐向來獨來獨往,從不與咱們這種下人多說話,卻唯獨喜歡與你在一處,而你……也總會回應。”
北達再也沒有睏意,乾脆起床站了起來,抓起一旁的外衣∶“不過作為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