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喊出只在記憶中的稱呼會很難，可是聞到她身上清新的梔子花的香味時，那些昨日的記憶如雜草般復活。

“媽媽……”

有一種不真實感，葉昭抱得很緊，嚎啕大哭。

葉夫人，不，梁素蘭輕輕拍他的背，“媽媽在這呢，媽媽在這呢，只是，媽媽以為你死了，媽媽不知道你還活著，如果知道，媽媽哪怕挖地三尺也會把你找到的，好孩子，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吃了很多苦……”

說著，她泣不成聲，淚如雨下。

葉昭完全說不出一個字，淚水將他雙眼淹沒。

可是，他的心裡好開心，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

哭了很久，他們依舊難捨難分。

裴宿這時走上來，想到之前的自作多情，鬧出好大的烏龍，面色漲紅。

看完全不敢往葉昭那看，可是，他深吸口氣，“哥哥。”

葉昭看向梁素蘭，詢問她。

看到她點頭，便知道他的猜測是真的。

“哎！”他抹去眼淚，露出一抹笑容，如雨後的白色茉莉，孤高純潔。

沈清書就站在他後方，靜靜看著他們相認。

愧疚，如沼澤將他吞噬。

上一世，他的昭昭想必如現在一樣，負重前行，而他一無所知。

這一世，好在盡力彌補一些遺憾，或許，這就是他重生的意義。

他這一次，死而無憾。

只是，上一世的昭昭呢？

他後來過得怎麼樣？

好不好？

沈清書想著想著，心像針扎一樣，密密麻麻的疼。

從葉媽媽口中，葉昭得知當年他們的事情。

他們救出那些被拐到涼村的女人，約定好凌晨兩點橋下匯合。

可那時候，他被那個變態糾纏，脫不開身。

梁素蘭和裴宿在橋下等了他很久，裴宿還發著燒，從凌晨兩點等到天邊即將泛起魚肚白。

她實在擔憂，把裴宿藏在橋洞裡一塊大石頭上，跑出去找他。

趕到古堡時，那裡被熊熊大火覆蓋，寸步難行。

和逃出來的人確認，得到的是他葬身火海，承受不住打擊開始瘋瘋癲癲，哪裡還記得裴宿還在那等著她？

還是沈老夫人的人找過來，救了她，帶去國外治療，還把輾轉到孤兒院的裴宿找到。

他們無法接受也不得不接受葉昭死掉的事實，之後就出國了。

她一直待在國外，不打算回到這片傷心地。

裴宿則是去年才回國。

葉昭默默聽了很久，在她講完後，給她遞紙巾。

“媽媽，那爸爸的死？”

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手抓著沙發的邊沿，連聲音都是抖的。

就連沈清書的方向，他也不敢去多看一眼。

梁素蘭拍他的背，提及往事，仍舊無法淡然，“你爸爸沒撞人，兒是被人要挾做了替罪羊。”

“沈老夫人查到有問題，可是蛛絲馬跡被專業的人員抹除，找不到證據，才去監獄勸他說出真相。”

“可他為了我們的安危，還有換那位僱主給我治病的恩情，決定永遠守住這個秘密，就自殺了。”

時隔多年，那難言的心痛讓她感到心臟被捏碎，掩面而泣。

葉昭內心泛起滔滔不絕的苦痛，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他沒想到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

葉媽媽像小時候摸著他的頭，“昭昭，你這些年到底去哪了啊？過得好不好？一定很不好。是我對不起你，沒能保護你。”

後悔莫及，猶如烈火烹油，反覆煎熬。

葉昭眨去眼底的淚水，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