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不疾不徐地行駛在夜幕下的京城中,無人知曉它的下一站將會是哪兒。
車廂裡,大村喬恩捂著嘴笑道:“沒想到,這位王夫人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我照著靜姝小姐的尺寸,往大了定做的新衣服,她穿起來居然還是有些緊。果然,巾幗的另一層意思,就是豔壓群芳。”
神秘人閉目養神,無上滿足與愉悅,都蘊藏在嘴角饕餮般的笑容裡。
聞得這番話,他開口指正道:“兩點。第一,和離後便是自由身,當恢復閨名。今後記得改口,喚她‘悅溪娘子’。第二,那衣服我看著不錯,就別再改了,明個兒多去定做幾件,款式更豐富一些,顏色更華麗一些。此等佳人,唯有日日盛裝,才能相配!”
大村喬恩自然應允下來,隨後又問道:“主人,適才一路之上,悅溪娘子始終神情木然,一言不發。是否因為第二階段效果,已經忘了樓中之事?”
神秘人嘴角更加飛揚:“錯了,今日我特意將藥性控制在了第一階段。呵呵,她什麼都清楚,什麼都記得。”
大村喬恩詫異道:“啊?那萬一她籌謀反撲怎麼辦?這位可不是尋常美人,絕對稱得上帶刺玫瑰!”
神秘人嗤笑道:“帶刺玫瑰也好,將門虎女也罷,我不是說過了嘛,身陷魔窟這種事,只要有了第一次,往後的第二次、第三次、無數次,還由得她做主嗎?反撲?呵呵,她拿什麼來反撲?將這種事情告訴她的寶貝兒子唐漢,還是親愛的姐妹太后娘娘?”
大村喬恩小心翼翼地問道:“主人,喬恩記得不久前,您還忌憚著她與太后的關係。萬一悅溪娘子真鐵了心,進宮尋求外援,太后必定雷霆震怒。屆時,面對當今大明最有權勢之人,我們能扛得住嗎?”
神秘人陡然睜開雙目,霸氣十足地說道:“那是因為,你並不知曉我對王悅溪交代了什麼!她當然會進宮,而且很快就會進宮。但是,我們美麗而尊貴的太后娘娘,也將因此,徹底失去制裁我的機會!呵呵呵……”
長笑聲中,馬車消失在夜幕盡頭,而陰謀編織而成的黑幕,才剛剛拉開,籠罩在整座皇城上頭,彷彿無窮無盡。
翌日清晨,王悅溪從噩夢中驚醒,才發現自己一夜之間,不知出了幾身香汗。整個人更因為沒睡好,而顯得疲憊不堪。
這也迫使她又想起了,昨日醉酒後剛醒來時那股奇怪的感覺。說是奇怪,卻非不知。睜開眼時,陌生的環境,昏黃的燈火,空乏的體能,彌散於四周的氣息,都在提醒著非是小姑娘的王悅溪,自己已在不知不覺間著了道。
至於後來發生的一切,哪怕她再是巾幗奇女子,也提不起勇氣重新回憶。就當是一場噩夢吧,可不知何時,才能真正醒來。
此時,唐漢過來輕輕敲門,說已備好早膳,請孃親一同用餐。王悅溪勉強鼓起精神應了幾句,將兒子打發走。
當她起身,胡亂地將昨夜那套新衣塞進櫃子時,美眸又不爭氣地籠罩在一片霧氣中。此刻,浮現腦海的,是那把曾經作為定情信物、更在她揮舞之間,痛飲倭寇鮮血的寶劍。
可誰能想到,就是這把寶劍,不僅落入奸賊之手,還成為了她回家前,被迫換上一身新衣的幫兇。
一番梳洗打扮後,銅鏡裡換上一品誥命夫人服飾的王悅溪,氣色與方才有了天壤之別。細看之下,甚至比往日更顯得容光煥發。她自嘲般地嘆了口氣,終於收拾心情,邁出房門開始新的一天。
見到義母盛裝打扮的模樣,唐漢當即明白,孃親這是準備進宮去見太后。自己本來也要進宮的,可又約了張靜姝到“醉仙居”吃午飯。他便打算趁著這小半天時間,再去鴻臚寺走一遭,進一步詢問當時江陵官差運送貢品入京的細節。
於是,各有心事的母子倆,依然其樂融融地用完早膳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