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翠蓮還沒開口,宋芸藉著轉身拿東西的空檔,給楊文兵使了個眼色。
楊文兵秒懂,當即朝吳翠蓮道:“嬸子是來道謝的吧?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我是軍人,見到人民有難,出手相救是應該的,真不用特意上門道謝,我也沒做什麼,這位女同志落水淺,我也就是拽了一把,真沒必要特意上門道謝。”
吳翠蓮傻眼,她說了她是上門來道謝的嗎?這怎麼一句話都還沒說就被人給架起來了,那她現在要說不是來道謝的,是不是就是不知禮數了?
不過吳翠蓮向來臉皮厚,這種念頭也就一閃而過,完全沒放在心上,堆著一臉假笑,朝楊文兵直接了當問:“軍官同志,你有物件沒?”
楊文兵眼皮跳了跳,同樣強擠出一絲笑,“嬸子,我結婚了,孩子已經一歲了,嬸子問這個做什麼?”
吳翠蓮的心瞬間拔涼,隨即又生出怨氣,臉上的假笑也變成憎惡,狠狠瞪了楊文兵一眼,“結婚了你還拉我女兒的手,你這是耍流氓,信不信我告你。”
宋芸臉一冷,手中的水壺‘啪’一聲砸在小木桌上,目光冷冷盯著吳翠蓮,“原來你不是來道謝的,是來找茬的,很好,我正嫌最近日子過得太平淡了,也是該找點事讓生活更豐富點。走,現在就跟我去大隊部,咱們找大隊長評評理,你要是覺得大隊長不公平,我跟你去公社,找公社幹部們評評理,實在不行咱們直接去派出所,讓公安同志給你斷案。真是太可笑了,救人還被倒打一耙。楊大哥也就是剛來,不知道你們家的底細,這才敢去救人。要我說,就你們家這樣的,以後再掉河裡,可別指望誰去救,莫名其妙惹來一身腥,晦氣!”
這也就是宋芸,換一個知青敢跟吳翠蓮這麼說話,吳翠蓮就敢撕爛她的臉。
可這是宋芸,吳翠蓮不敢,她還記得之前和宋芸做對的那些人的下場,就連她那塑膠姐妹英紅,也落了個農場改造的下場,就更別提趙小梅和桂子村的二流子那家人,聽說二流子那很有本事的大舅都被擼了。
不敢想,越想越怕。
吳翠蓮剛剛衝上頭的火氣瞬間就散了,拉著漲紅著臉的女兒退了兩步,一臉訕笑,“宋知青,看你說的,我剛剛就是嘴快,不不,是我胡說的——”說著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看我這嘴,該打,宋知青你大人大量,別跟我計較,我人蠢嘴笨不會說話,是我不對,我先走了,就當我沒來過。”
吳翠蓮拉著女兒落荒而逃,就怕跑得慢了被宋芸抓住,要真鬧到大隊長面前,不管是大隊長還是村裡人,肯定都會站在宋芸那一邊,她絕對討不著好,還是算了,反正那軍官已經結婚了,說什麼都沒用。
張紅梅沒料到,她從頭到尾都沒來得及說一句話,人就被宋芸給嚇跑了,難怪宋芸能在這種偏遠山村裡過得這麼好,人家除了有本事,性子也立得住,根本無人敢欺。
這下子,她算是徹底放心了,有宋芸照看著,麗芬肯定不會被人欺負了去。
“原本我還擔心麗芬到這邊來會不好過,還要拖累你,現在我是真的一點都不擔心了。”張紅梅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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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芸拿起水壺往外走,“青河村這時候還是好過,最難過的時候是冬天,我聽說這邊特別冷,一開始下雪就會連著下很多天的大雪,封山封路的,別說出村,就是出家門都困難。要是糧食沒儲備夠,或是柴火沒存夠,冬天是很難熬過去的。聽說每年都有老人沒熬過寒冬,隨便一點感冒都有可能要了人命。”
張紅梅聽得心驚,也想起當初她給宋芸辦下鄉時看過的資料,確實這邊的下鄉知青死傷率很高,大多都發生在寒冬。她那時還不太理解,怎麼一個冬天能病死那麼多人呢,生了病怎麼不去醫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