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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他是邪魂

安陽伯夫人抬起頭來,淚如雨下。

“媽媽,我沒有辦法,若此計不成,我只能下去見潯兒,向潯兒懺悔了。”

“夫人!”

安媽媽聞言面色煞白,急忙上前來安慰,“夫人莫要說這樣的話,您是要心疼死奴婢啊。”

安陽伯夫人聞言,眼淚流得更兇了。

這十年來,所有人都以為她得了失心瘋,只有安媽媽始終相信她,一直陪著她。

“媽媽,無論真假,我都要一試,哪怕是讓我和潯兒說句話也好,說句話也好”

安陽伯夫人摩挲著掌中的桐木人偶,不斷重複著最後一句話,肩膀止不住地發顫,那執著的模樣儼然像“入了魔”。

安媽媽看到此處,目光落在安陽伯夫人已生華髮的頭頂上,眼裡有憐憫、有愧疚,但很快便被貪婪取代。

安陽伯夫人緩緩起身,腳步稍顯踉蹌,定定望著外頭日漸西沉。

按照那高僧的說法,只消用朱墨為桐木點上眼睛,再貼上潯兒的生辰八字,最後滴上她這個生母的指尖血,就能將那個邪魂

思緒走到這裡,安陽伯夫人卻止不住晃了晃。

“母親母親母親”

他那般剋制,無論她怎麼打罵,永遠面色平靜,淡淡喚她母親。

這些年,她用了無數法子。

讓他喝過符水,將他浸過籠子,還曾請來驅鬼神婆,用沾了水的鞭子一鞭又一鞭抽在他身上。

無論怎樣的折磨,他睜開眼睛後,還是喚她母親。

那一次,他被鞭子打得奄奄一息,她揪著他晃著他,哭著問他,為何不肯騙她一句。

他若說,他就是潯兒,她或許會心軟的,她會學會自欺欺人的。

可他卻那般倔強,不肯說半句違心的話。

眼淚從安陽伯夫人的頰上滑落,她口中喃喃:“邪魂,他就是邪魂。”

她不必心軟,他只是個佔了潯兒身體的邪魂罷了

“夫人,時辰快到了。”

安媽媽在這時走上前來,輕輕提醒了句。

當年,江潯發了三日高燒,是在第三日的酉時初醒轉的,按照高僧的說法,“邪魂”便是那時佔據了江潯的身子。

故而今日作法,也須在酉時初為人偶點上眼睛。

安陽伯夫人聞言渾身一顫,將手中的人偶攥得緊緊的,壓在自己心口。

呆立片刻,她到底還是點了頭。

————

今日獻懷太子諱辰,盛帝在欽安殿設案親祭,江潯獲恩陪伴在側,皇家眾成員盡皆到場。

趙元燁就站在盛帝身旁,緊緊牽著他皇爺爺的手,眼眶紅紅的。

盛帝已不惑五年,他生得高大,身姿依舊挺拔如松,面龐上雖稍有歲月的痕跡,卻更添帝王威儀。

此時的他眼中湧淚,面上悲痛難掩。

盛帝有三子,獻懷太子溫潤卻羸弱,襄王殿下生得更像他的生母純妃,眉眼精緻,反倒是瑞王殿下與盛帝最為相像。

此時正是瑞王上前進香。

他一身素衣,墨色長髮用白玉冠高高束起,抬眸間眼眶微紅,口中輕喚一聲:“大哥”

獻懷太子在時,兄弟三人一直很是和睦,至少在外人看來一直如此。

私底下,襄王與瑞王一直喚獻懷太子“大哥”,而不是“皇兄”。

盛帝聽到次子這聲呢喃,眼睛越發痠痛,時至今日,他還是會常常夢到懷稷。

趙懷稷,這是獻懷太子的名諱,承載了盛帝對他的無限期待。

殿中悲意蔓延,結果這時,總管太監德順公公一臉焦急,在殿外探頭探腦。

江潯站在一旁,很快就注意到了德順